姬逸莨怅然若失的溜达到了城外田庄,一进院门便见赵家姐妹,秦月,铁虎以及宋英姑等人聚集在院门口。
“你们没有关门是有人来过?”
姬逸莨之前以为本地官兵勾结,可能要谋反,所以在让她们过来时,便带话嘱咐过她们一定要守好院墙和大门。
现在却门户大开的样子,似乎是出了什么事情。
见姬逸莨来了,秦月先跑了过来,有些胆怯的说道:“那个在我带姜相公来这的时候,黄菊她们把大娥还有其他人也都带过来了,说是说是那边承认是一场误会,一切都已查清了”
秦月的目光有些游移,就算是她也能猜出来其中一定有一些猫腻,或者福熙王与白大人之间的py交易,但是作为一介草民的她不敢直说,而且秦大娥能无罪放出来总归只是好的。
姬逸莨一眼便看出了她的想法,但也只是叹了口气。
她挑眉问道:“那你是否派人拿着令牌去调王府亲卫了?”
“呃我,我现在就去”
秦月赶忙拿出令牌,一时变得有些慌乱。
“算了,你直接还我吧。”
姬逸莨无奈的蹙眉,一把将令牌抢回手里。
没有一点深谋远虑的粗笨小民,不过也省得再派人把她追回来了。
现在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在她们身上了,自己还有更重要的问题要解决。
姬逸莨继续迈步向前,来到宋英姑的跟前。
此时的宋英姑似是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蹙眉沉着脸,挂着温怒之色忍耐未发,双眼狠狠的剜着姬逸莨。
姬逸莨蹙眉抿唇,她的目光让自己很难受,让她感到惭愧和心虚。
“宋大人,你我借一步说话,我有要事相谈。”
一米七五身高的宋英姑俯视着矮自己半头的姬逸莨,死死的攥紧了拳头,咬着牙说道:
“行,我且看你给我个什么样的说法。”
二人在众人困惑的目光下离开,进到了院子里一间僻静的房子里。
“现在可以说了吗?”宋英姑蹙眉问道。
姬逸莨抿了下唇,开口说道:“宋大人,京城镇抚司梅花卫已经来人接手此案,不需要劳烦宋大人办理了。”
“梅花卫?”宋英姑稍显困惑,随后又面色一沉,说道:“如果真是如此,那本官也整理好了一些案件的卷宗和线索细节,这就一并转交给梅花卫明查。”
说着,宋英姑就要出门。
姬逸莨赶忙举起双臂将她一把拦住,并有些焦急的说道:“宋大人,案犯祸首均已伏诛,你这又是何苦来哉?我话说的还不够明白吗?”
“正是本官听明白了九殿下的意思,本官才决不能就此罢休。”宋英姑正色道。
姬逸莨瞪大了眼睛,也不再委婉了,直接厉声道:“宋大人你想干什么?难道你还想对圣上不利不成?”
宋英姑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果然啊,能让九殿下如此的,也只有当今圣上了”
“我”闻言,姬逸莨又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
“九殿下无论背后主谋是谁,你绝不姑息的豪言,本官可以全当没听过,可但是,本官也有自己的原则和坚持!”宋英姑再次正色道。
此时的姬逸莨已经被说的内心一阵羞臊,甚至脸都红了,但是她却依然不依不饶的阻拦宋英姑。
“宋大人,我姬逸莨器重你的为人和品行,但是你想过没有全凭自己一时意气用事,白白丢了性命,与百姓与国家究竟有何益处啊?!你何不暂且暂避锋芒,待本王回京查个究竟,定会给你个合理的说法!”
“不是给我个说法是给那些无辜丧父丧子,丧兄丧弟,丧夫的百姓一个说法。”
宋英姑目视窗外,面色凝重。
见她似乎终于松了口,急的冒汗的姬逸莨也是松了一口气。
她不想自己最喜欢的阿姐女帝被万民唾骂,但也同样不想宋英姑这种一心为民的国家栋梁因此事而死。
总归只是权益之际,待自己回京查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将阿姐从此事摘出,一切处置妥当之后宋英姑也不会再挑出什么毛病的。
“宋大人你且先等我的消息,此事有些复杂,女帝未必完全知情,她很可能是受了内朝某些人的蒙蔽,待本王查个水落石出,一定让枉死的男人们和他们的家人有个满意的交代。”
姬逸莨说的恳切。
而宋英姑则一言不发,眸光冰冷锐利,仿佛能看透人心。
最后宋英姑背起了手,遥视着远方,“那好,本官且等着九殿下的消息”
言毕,宋英姑直接推门而出,姬逸莨也紧随其后。
回到了大院门口,宋英姑回身对着姬逸莨拱手道:“既然此地已无我的闲事,那本官便就此拜别九殿下返回府城了。”
姬逸莨讪讪的回拱起手,“宋大人来时便是日夜兼程,身体多有劳顿,没必要这么着急就往回赶吧不如休息一日再走?”
“不必了,提刑司衙门还有很多公务要忙不便久留,告辞。”
说罢,宋英姑便领着三个手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田庄,好像一刻也不愿多留。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姬逸莨的心中难免生出一阵酸楚和忧心。
入夜的县城,陈家大院火光冲天。
“走水啦!走水啦!”
潜火军与县民们一桶接着一桶的提水泼入熊熊燃烧的烈火之中,然而火势来的快且凶猛,潜火军仅能推倒陈家的房屋阻止火势向外蔓延。
火场前,发髻蓬乱的陈幼仪望着熊熊燃烧的陈家,瘫软跪倒在地上,一脸的惊愕和绝望。
“怎怎么会这样”
已经带上枷板和穿上囚服的白思微则一脸的淡漠,望着熊熊燃烧的烈火,微微的勾起唇角。
好似在欣赏什么戏剧一般。
“荷花县陈家,勾结县府漕运官员护漕军副将,不仅为祸一方,横行乡里,还胆大妄为,窃取朝廷漕运官粮,罪恶罄竹难书,事发后更是拒捕对抗朝廷,举家自焚,连同府内窝藏的赃货皆付之一炬。其余相关人等在事败后也均畏惧天威而自裁谢罪,只剩恶首白思微与从犯陈幼仪二人。”
白思微带着戏谑的口吻诉说着,眼圈通红的陈幼仪一脸不可置信的望向她。
“你你这个疯婆子你究竟为什么这么做?我全家人都死了!”
陈幼仪彻底崩溃了,虽然有时候对自己的大姨娘等人会感到厌烦,但从小她们对自己还是极好的,可如今陈家几十口人都含冤死在火场之中,而一切竟都是自己老师的设计。
陈幼仪满眼热泪,怒不可遏的冲上前去,死死的掐住白思微的脖子。
白思微不躲不闪,被掐的闷哼了一声,露出一丝苦笑。
随即陈幼仪被一旁的梅花卫一脚踢翻在地。
白思微咳嗽了几声,道:“幼仪啊,你想恨就恨吧,作为姬家的奴才,你我皆身不由己,但你家人替你挣回来一条命,你可要珍惜的活着。”
说罢,白思微对着周围的梅花卫使了个眼色,将她架上了囚车扬长而去。
只留下陈幼仪捂着受伤的肚子,侧躺在地上痛苦的呜咽抽泣。
宛如一个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