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还真喜欢,喜欢的不得了。
嘴上不说,人家心里欢喜。
春华三两句话,轻易哄得母后喜笑颜开。
母女俩留钰儿在慈宁宫用了膳,太后又从私库挑选了不少好东西。
金银珠宝,首饰布料一大堆赏赐。
美丽的夫人来的时候两手空空,走的时候满载而归。
太后母女俩将她安安稳稳送出了宫。
于是这边早朝刚歇,中午下了朝,马不停蹄打算往夫人宅子里钻的郑裴之。
一如前几日那般,被人恭恭敬敬,诚惶诚恐请进了慈宁宫。
姐姐的面子想给,不想给都得给。
走在路上,不急不忙,原以为太后娘娘固执己见,又来劝说的男人站在宫门口。
遥遥向大殿里望了望,黑眸冷凝,做足了准备。
心下一定,下一秒,迈进高高门槛的郑裴之他这边大步跨进了屋。
人还没站定,身形未站稳,视线还没来得及落在不远处的姐姐身上。
屋里紧等慢等终于等着人的太后娘娘,着急忙慌发话了。
“既然你喜欢贺兰夫人,你姐姐我呀,肯定也不愿意做扰人姻缘的坏人,所以,什么时候成亲。”
刚跨进门没多久的男人猛然抬头。
不相信的眼神落在不远处变了卦,一脸着急催促的家姐身上。
分辨了许久,愣是没看出姐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于是他双肘弯曲,恭恭敬敬行了礼。
不急不慢燥得太后娘娘险些维持不住凤仪万千的姿态,她听见他讲。
“臣至少目前没有成亲的打算,所以再看吧。”
摸不清姐姐的打算,不代表国公爷回答不了。
他一句话下去,姐弟之间刹时冷场。
弓腰行礼的国公爷凭心而论,恐怕没有谁比得上他更想将夫人娶回家的野望。
可夫人不喜欢,不愿意,纵然万分渴求,若她不愿意,自己怎舍得勉强。
他理解她,怜惜她。
看不过眼弟弟一副无怨无悔付出的情圣模样。
挪开眼,宽大的袖子捂着唇,不由抿唇噗嗤笑出声的太后娘娘。
笑得阴阳怪气道。
“你莫不是觉得这般模样怪是深情付出,无怨无悔。”
“贺兰夫人感知你的深情厚谊,便会喜欢你,我告诉你,白扯!你这样的懦弱,哪家的女子欢喜。”
郑裴之抬头,太后娘娘目视脸色发青,踌躇不前的弟弟。
恨铁不成钢的神色挂在脸上,说话越发尖锐。
“你们俩的事本宫召见你进宫前便派人打听一二,也了解了一些内情。”
“你与夫人纠葛时间不短,怎生混的这窝囊样。”
“我大周朝向上数两三代,承蒙女皇恩泽庇佑。”
“据哀家所知,和离的贵族夫人不乏有空虚寂寞者,外养男宠伶人排遣寂寞之举。”
“人家没名没分,晚上至少爬床,软玉温香,虽无夫妻之名,却有夫妻之实。”
“你再看看你,名分名分没有,夫人家的床朝哪边开,你摸得清楚吗?”
说到恨铁不成钢处,太后娘娘拧着眉头,眼睛一斜看不成器的弟弟。
这轻飘飘的眼神,杀伤力巨大,没看龙行虎步的国公爷出门的时候差点绊倒。
目送身形狼狈,背影踉跄的弟弟走出门。
淡淡收回眸光,太后娘娘端起左边的杯子,嘴角似有若无的笑,被打开的杯盏遮掩一二。
屏风后面悄悄出来的春华屏气凝神,看着远方出了大殿的舅舅,心有不忍道。
“母后这话是不是太伤人了?”
伤人!
太后娘娘慢条斯理,三两下拂开漂浮在茶水表面的浮沫。
“我有什么法子,男人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难不成就这么冷眼看着他在这瞎折腾,磨磨蹭蹭的。”
“要我看呀,再这么磨蹭下去,看上眼的媳妇迟早跟别人跑了。”
春华点头应是,“母后这话说的在理。”
斗败的鹌鹑什么样,国公爷以前从来没见过。
不过他淡淡想,自己此刻恐怕就如那斗败的鹌鹑。
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怪丢人。
自觉没脸见人,归根究底,不敢在夫人身上挑毛病。
这钻进死胡同的男人就喜欢在自己身上挑毛病。
夫人为什么不给自己名分。
最大的原因,还不是自己不够好。
不懂得哄人,不懂得甜言蜜语,手足无措不懂得怎么踏进她的心。
心怎么那么冷呢。
太后娘娘的话威力无疑是巨大的。
至少三天两头,恨不得一天三次钻夫人宅子里用饭的国公爷颇有偃旗息鼓之感。
那人一天没来,美丽的夫人尚且觉察不出什么。
甚至刚开始,还有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庆幸之感。
她竭力忽视内心深处的不习惯。
第二日,别说当事人自己,就连宅子伺候的丫鬟仆妇见不着那人。
可能往日见习惯了,一连两天没见着人,私下免不得嘀嘀咕咕。
难不成国公爷这几日公务繁忙,抽不出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