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身看他，语调疏离到像是面对着一个陌生人，“你有什么事吗？”
秦牧垂了垂脑袋，再抬头时，清亮的眼眸里满是哀伤和懊悔，他请求道，“以宁，我最近一直联系不上你，既然今天碰巧遇上了，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我们聊聊。”
顾以宁顿了顿，似是在思考。
半晌，她冷淡开口，“可以。”
酒吧里很吵，两人勉强找了一条还算安静的走廊，先后停下了脚步。
顾以宁淡然道，“你想说什么？这里也没什么人，想说什么就快点说，我很忙，没时间跟你耗着。”
秦牧低着头，自心底涌上一抹怅然。
秦牧解释道，“以宁，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话你不会相信，但我和于淼淼真的没什么，只是同事而已。公司安排我们炒作，我总不能忤逆公司的意思，之前瞒着你也是怕你会多想。况且我和于淼淼还在搭档拍戏，总不好闹得太难看。”
秦牧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偶尔抬起头去探查顾以宁的脸色。
见她面色如常，秦牧又继续说，“昨天的采访视频你看到过没，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顾以宁抬头瞥了他一眼，没接话。
视频她看过了。
并且被他故作深情的模样恶心得够呛。
秦牧见她不说话，不禁拧了拧眉，神情逐渐变得窘迫起来，脑袋垂得越来越低，似是下一秒就要找个地缝钻进去，就连说话的声音都轻了不少。
好一会儿，他抬起头，摆出一副无能为力的模样，叹了口气，自责道，“我知道是我不好，但我也没办法啊。都怪我没什么资本，也不敢拒绝公司的要求，否则也不会出现现在这样的情况。你不原谅我也是应该的，总归是我做得不够好。”
顾以宁默了默，出乎意料地回了句，“其实我挺理解你的。”
“真的？”
秦牧的眼眸微微亮起，带着几分不可思议的试探，“以宁，你真的愿意理解我？
顾以宁看着他欣喜的模样，面色淡然，轻轻点了点头。
理解总是能理解的。
毕竟像秦牧这样自私自利的人，也想不出什么太过深奥的事情。
至于共情，便是他在白日做梦了。
劈腿渣男可没有被共情的资格。
顾以宁叹了口气，故作懊悔道，“之前是我的问题，一时生气上头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我早就应该理解你的。”
秦牧喜出望外，方才的窘迫神色霎时间没了半分，他的唇边勾起一抹难以掩饰的笑容，整个人看上去都自信了许多。
秦牧殷切道，“那之前你说过要分手的话……”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顾以宁不动声色地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她转而说道，“下周在云城有一场商业宴会，业内很多导演和大咖都会去。我听说你最近因为热搜的事情，谈的几个项目都不顺利。这次可一定要把握好机会啊。”
“商业宴会？”
秦牧思索了好一会儿，甚至还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来来回回翻了几遍行程表。
顾以宁冷眼看着，眼见他的面色从最初的难掩激动到现在的满面愁容，这才不慌不忙地出声宽慰道，“没收到也没关系啊，我可以帮你，只是……”
顾以宁顿了顿，摆出一副为难的模样，纠结了半晌，到底是没有把话说完。
“只是什么？”秦牧有些焦急。
顾以宁扬了扬唇角，笑意不达眼底，“你总说你和于淼淼没关系，那不如你帮我做一件事情，证明一下你这话的真假？”
秦牧闻言，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身子。
他紧张道，“什……什么事啊？”
顾以宁笑着看他，勾了勾手示意他走近，低声对他说了几句话。
直到顾以宁把话说完，秦牧脸上的紧张神色都没有丝毫的缓解，甚至莫名笼罩上了一层没由来的惊恐。
秦牧的语气略微有些不满，“顾以宁，你怎么能这样？她是无辜的！”
？
顾以宁闻言无语。
于淼淼无辜，难道她就不无辜吗？
在这整件事情中最无辜的就是她了。
被利用的是她，被无端劈腿的是她，被拉出来挡枪的也是她，秦牧居然恬不知耻地说出于淼淼无辜这样的话。
她之前到底是有多眼瞎心盲，才会丝毫没有察觉到秦牧是这样的人？
顾以宁秀眉轻拧，一缕淡淡的烦躁爬上眉头，“秦牧，做人别太贪心，之前我就跟你说过，既要又要真的很没劲。如果你连这点小事都不舍得去做，那我合理怀疑你说话的真实性。”
“以宁，我……”
秦牧下意识伸手去拽顾以宁的胳膊，但被顾以宁侧身轻易躲了过去。
她冷声道，“秦牧，这是我能给你的最后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想要什么样的结果决定权在你，别让我失望。”
秦牧没接话，不情不愿地看着顾以宁转身离开，连句挽留的话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秦牧还算了解顾以宁。
事到如今，他把话说得再漂亮也没什么用。
如她所说，这是他的最后一次机会。
身后，距离秦牧不远的拐角处，季怀川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往外瞟了一眼。
季怀川回过头，轻声对身旁的江屿说了句，“以宁姐走了。”
说罢，季怀川拽着江屿转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季怀川轻轻叹了口气，面容忧愁，担忧道，“以宁姐什么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长了颗恋爱脑。秦牧都碎成人渣了，她还不打算放手，是要留着过年吗？”
江屿闻言轻笑，“我倒是不那么觉得。顾小姐做事还是很果断的，她这样做，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
“天呐，你是这样想的？”季怀川不禁咋舌道，“活了这么多年，我可算见识到什么叫情人眼里出西施了。江屿，我现在觉得你比顾以宁还要恋爱脑。”
江屿眸光微动，随口接话，“恋爱脑？你是在说我吗？”
“不然呢？”季怀川侧目斜了他一眼，俨然一副看傻子的神情。
顾以宁和江屿不过才认识了几天，怎么就能把好端端的一个人带成这样。
难不成恋爱脑会传染？
季怀川想到这里，好心提醒，“你听过一句话吗？”
江屿，“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