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他还得谢谢咱呢
卡塞尔学院，停车场。
一辆黑色的玛莎拉蒂后方，楚子航和恺撒把身体瑟缩在轮胎后面，以免被汹涌的弹雨波及。
另外五个人四散在停车场上，已经陷入了沉睡。
铁霸王缓慢地穿过停车场，双臂上重机枪接连不断地向着四面八方扫射，弹幕连绵如潮。
“怎么办？”恺撒摸了摸腰间插着的狄克推多。
原本的沙漠之鹰已经被他插回了腰间，自由一日不能使用实弹，只能使用弗里嘉子弹。
从某种角度来讲，弗里嘉子弹在混血种之间的战斗力可能比实弹还好用，毕竟以混血种的身体素质，即便被命中躯干，只要没被打中重要部位，挨上一两枪仍旧能保留部分战斗力，不乏逃走甚至反杀的可能性，要是只打中了四肢那影响就更小了。
但如果使用弗里嘉子弹，哪怕只是打中了手臂，中枪的混血种也会迅速昏迷，任人宰割。
不过面对铁霸王这样一点缝隙都没有的铁疙瘩，弗里嘉子弹就无能为力了，总不能指望弗里嘉子弹可以麻痹机器，或者打穿铁霸王的装甲命中里面的路明非——要做到这种程度需要的是超大口径的穿甲弹。
“什么怎么回事？明非你是问奖励吗？放心吧装备部从不食言，不过你得给我们点时间准备，起码明天才能……”
用村雨挡住一部分子弹，剩下的子弹命中身体后龙鳞会减缓麻醉物质的渗入，再凭借强大的抗药性硬抗，楚子航觉得冲到铁霸王身边是有可能的。
铁霸王目送恺撒和芬格尔一同离开，默默转头看向已经举盾偷偷摸到近前的楚子航。
楚子航摇头：“没有。”
旋即电话就被挂断。
一边说着，昂热一边慈祥地环视着一片狼藉的停车场还有悠悠醒转的学生们，仿佛看到了自家淘气的孙子一般的长辈，不管孩子怎么闹都不会生气。
芬格尔加紧双腿：“对啊厕所在哪儿！我来感觉了！”
楚子航干脆利落地丢下车门盾，举起双手：“我投降。”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楚子航的刀法技巧确实是比他略强一点的。
“你有没有感觉哪儿不对？”恺撒问道。
路明非瞪大眼睛，连忙拨通阿卡杜拉所长的电话，电话一通就质问道：“所长！这是怎么回事！”
楚子航冲锋之势被扼，接连倒退了好几步，整个人微微后仰，险些就此失衡。
“欸？咱俩身上的弹痕怎么是绿的？弗里嘉子弹出新款颜色了？”芬格尔松开恺撒，低头看了看自己和恺撒身上遍布的墨绿痕迹。
路明非、苏茜、楚子航和恺撒在停车场碰面，四周正有好几组白大褂在给被麻醉的学生们注射分解麻醉剂成分的药物。
“恺撒。”路明非道。
“师弟，剩下的就交给你了，”芬格尔露出释然的笑容，“你一定要赢啊，我的信用卡账单不能爆……”
“我不是问奖励！我是问其他人的声音！”路明非黑着脸道。
“哦，你说不建议用黑白两色的子弹，我和卡尔商量了一下，就把变声成分加入了弗里嘉子弹里……”阿卡杜拉所长的语气透露着一股子兴奋劲，滔滔不绝道“我们发现变声成分和麻醉成分几乎不会产生任何互相影响的情况，所以两种成分完全可以在一颗子弹里共存，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嘛？这意味着我们以后可以开发各种复合功能的子弹，比如直接把麻醉成分和腹泻成分组装进一颗子弹里……”
几秒钟后，他的电话响起。
恺撒、楚子航和苏茜沉默。
恺撒和芬格尔捂着肚子，跑向东边，双腿微微夹紧，奔跑的背影透露出几丝急切。
他对学校里比较优秀的混血种都有专门调查过，但这张脸他毫无印象。
昂热目光如猎鹰般扫过停车场，几秒钟间就锁定了两扇被扔在地上的黑色车门。
“往东走，体育馆里有厕所！”铁霸王指向东方，里面传出路明非的声音。
看到这张脸的瞬间，恺撒脑子里升起的念头是“这是谁？”
“帖子里说，所有被弗里嘉子弹麻醉的学生，醒后都发现自己的声音变成了萝莉音和御姐音，无论性别。”零淡淡道，“这应该是装备部的手笔吧？”
恺撒缓缓摇头，一字一顿地开口：“没有。”
路明非摇了摇头，用诚恳清澈的目光回应昂热，满脸写着“我不知道”——他是讲义气的人，怎么能出卖同学呢？
屏幕里是守夜人论坛里的一条帖子，被特地标了“爆火”和“置顶”。
“校长？您这是……出差回来的？”路明非凑上前。
“好吧！”路明非咬牙，开枪。
黑色的身影顺着绳梯滑下来，绳梯末端离地面还有四五米高，黑影就这么直直地坠落下来，甚至无需翻滚卸力，双膝微微蹲屈，就承受了从两层楼下坠的力道。
“装备部好危险啊……”苏晓樯不禁感慨。
墨绿色的弹雨笼罩了芬格尔和恺撒，在他们身上绿花飞溅。
“刀剑无眼嘛，难免的事，我相信恺撒兄不是那么小气的人，”路明非道，“而且我方也有损失啊，芬格尔说他险些进了医务室。”
楚子航≈恺撒：……
按下接通，路明非把电话放在耳边，许久之后，电话里传出恺撒语气复杂的声音：“谢谢。”
一秒钟后，昂热的手机屏幕里清晰地播放出了一段监控画面——一段楚子航和恺撒砍下车门当盾牌的画面。
不得不说，装备部的产品就是劲大，虽然及时注射了解药，但恺撒现在脸色还是明显有些苍白。
幸亏装备部研发的腹泻弹也有解药，要不然一连中了这么多枪，恺撒今天估计得住在厕所里。
“装备部好危险。”正在用电脑的零坐在自己桌上附和道。
之前他在某次任务中就凭借暴血带来的强大抗药性强行扭转了占据，这种抗药性理论上应该也能让他多抗不少发弗里嘉子弹。
说到这里，芬格尔和恺撒突然发现不对劲。
这对恺撒来说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他从小就经历了严酷的体质训练，虽然楚子航的血统等级似乎比他略高一点，但只论身体素质的话，他自信是在楚子航之上的，至少在以往的战斗中，他全力挥舞狄克推多时楚子航从来不敢硬碰硬，只用技巧来化解。
直到他的目光落在一辆被拆了车门的黑色玛莎拉蒂上。
被一股巨力裹挟着，恺撒跟那个人一起翻滚出车后，车门盾牌落地，恺撒跟那个人在停车场上打了两个滚，这才看清楚对方的脸——
“备用弹药？那是啥？”芬格尔一脸茫然。
理论上讲这两把武器都可以突破铁霸王的装甲，像是这种靠腿行走的机器，只要破坏掉其一处膝关节的位置，就会立刻失去平衡倒下。
……
当晚，苏晓樯和零宿舍中。
但现在抱住他的人给恺撒的感觉简直就是一头岩石雕成的巨熊，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对方身上那夸张隆起的肌肉，那坚硬肌肉甚至给人一种自己被埋在了山石废墟里的错觉。
楚子航和恺撒对视一眼，默契地看出了对方眼神中的意思——“不妙”。
愣了两秒，路明非突然反应过来，恺撒的声音是正常的。
恺撒也学着楚子航的样子把另一扇车门卸下来，抱怨道：“他们就不能在车里装个更方便握的把手么？这样当盾牌我只能捏着扶手拿。”
昂热笑呵呵地点点头：“是啊，我刚刚从一个老朋友为他曾孙女举办的成年礼上回来。其实我本来应该再留一天的，但今天是自由一日，我想亲眼看看学校里年轻人的活力，就提前赶回来了，可惜好像还是没赶上。”
但旋即，他就感到了一丝不对劲：“诶呦……我……我的肚子怎么有点疼？”
片刻之后，两扇漆黑的车门从玛莎拉蒂后冲了出来，恺撒和楚子航整个人都藏在车门后，硬顶着弹雨的冲击力向铁霸王冲锋。
“是，校长。”诺玛甜美的声音从手机里响起。
“哪里？”
“别可是了！伱开枪啊！”芬格尔红着眼睛大吼，“这又不是苦情剧！麻醉弹又死不了人，师弟你能不能别煽情了！”
恺撒认命地叹了口气，停下挣扎。
问题是他跟楚子航一旦踏入铁霸王的攻击范围，就会被如雨的弹幕笼罩，瞬间被秒杀。
……
帖子的标题是“劲爆！所有参加自由一日的学生战后都变成了萝莉音和御姐音！这是道德的扭曲还是人性的沦丧？是基因的异变还是天性的解放？”
零拿起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把屏幕转向路明非和苏晓樯。
“这辆车是防弹的，而且防弹级别很高。”楚子航道。
也就是说腹泻弹里没有添加变声成分——所以恺撒并没有变成一个操着一口可爱萝莉音或魅惑御姐音的金发蓝眼大胸肌壮汉。
路明非本想把电话挂掉，却发现来电者不是所长，而是……恺撒。
恺撒五官扭曲：“深绿色，是装备部新研发的弹药，效果是让人严重腹泻……”
“谁打来的？”苏晓樯好奇道。
“我的车！”昂热瞪大眼睛。
这其中除了武器品质的差距外，也有力量差距的因素。
铁霸王中传出路明非饱含歉意的声音：“之前打得太嗨，没注意到正常的弗里嘉子弹用完了，所以我刚刚只能用备用弹药，抱歉了两位师兄……”
“学校里谁会开防弹车？”恺撒有点不解。
“都不知道是吧？都不知道……”昂热掏出手机，“诺玛！给我调出停车场的监控！”
可以说整个在恺撒的印象里，整个卡塞尔学院几乎没有力气能跟他比肩的混血种。
“这是谁干的？”昂热看向路明非四人，满脸祥和地问道。
把车门像盾牌一样竖举起来挡在身前，掂量了一下，楚子航道：“不太顺手，但应该能用。”
恺撒则硬顶着弹幕接近铁霸王，在他冲锋的路途中也有一辆车，恺撒特地向着车跑过去，希望车能帮他阻挡一下子弹，弹雨被车身阻挡，恺撒刚想缓口气，调整姿态再次持盾重逢，车门却突然打开，一条健壮的人影飞身扑出来，从身侧死死地抱住了恺撒，而且特地将他的双臂都抱住，以免恺撒攻击他。
路明非默默挂掉了电话。
“所以你就这样把学生会会长给坑了？”苏晓樯扯了扯嘴角，“他不得恨死你了？”
一边说着，恺撒抽出沙漠之鹰对准车门就是一枪，声响之后只留下一个小小的凹坑。
尤其是狄克推多，作为加图索家族给领袖使用的武器，它几乎达到了人类炼金工艺的极致，使用的炼金金属无限接近于传说中只有龙王能提炼的再生金属，论硬度可以像钻石一样切割玻璃，论韧性可以弯折超过九十度而不受损。
在这种情况下，反倒是楚子航的村雨和他的狄克推多比较有用，这种千锤百炼而成的炼金武器，在他们这样的混血种手里，就算是坦克装甲也能刺进去。
昂热满脸期待地看向路明非。
直到此时，除了路明非外的三人才看清，落在停车场上的黑影是穿着一件黑色燕尾服的昂热。
“师兄，我就剩下了腹泻弹了。”铁霸王里，路明非诚恳道。
“恺撒失去战斗能力，会长……楚子航自愿投降，所以这次自由一日的胜利者是我们萝莉派，两位没有意见吧？”苏茜问道。
而楚子航村雨虽然比不上加图索家不计成本打造出的狄克推多，但也无疑是超一流的炼金武器。
“我们在这辆玛莎拉蒂后面躲了有一会儿了，刚刚也有子弹打过来，”恺撒道，“照理说正常的车是不可能扛住机枪子弹的。”
恺撒如法炮制，两个宿敌在这一刻合作得倒是很融洽。
“不知道，但现在正好用得上。”楚子航拔出村雨，把刀刺进车门里，粗暴地破坏掉门锁，打开门，随后将门连着铰链砍下来。
“非哥！动手！向我开炮！”死死地把恺撒抱擒在停车场上，芬格尔高声怒吼，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坚定的信念，“我的信用卡不能爆！我们一定要赢！”
而且暴血时他可以让体表浮现出龙鳞，龙鳞虽然不能完全将弗里嘉子弹的麻醉物质阻挡在外，但也可以大大延缓其渗入。
半小时后。
进入暴血状态的话他倒是有机会突破过去，倒不是说他暴血之后就能砍机枪子弹了，只是暴血后他除了身体素质提升外，恢复能力会额外被拔升到一个颇为夸张的程度，连带着抗药性也会远远超出混血种的正常范畴。
恺撒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颜色，思索一秒，随后脸色骤变，用一种极为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铁霸王：“这该不会是……”
铁霸王缓缓举起手臂，枪管冒出袅袅白烟，却并未开枪，路明非犹豫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出：“可是……”
但这只是一场比赛或者游戏而已，没必要为此而使用暴血。
恺撒一惊，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却惊愕地发现自己的力量竟然好像还不如这个钳制住他的人。
螺旋桨的声音从天空传下来。
那是禁忌的技术，每次使用都会开启地狱的大门，稍有不慎就会跌落进去。
痕迹的扩散形状和正常的弗里嘉子弹命中痕迹并无区别，只是颜色不同而已。
“你可以用刀在扶手上戳个洞。”楚子航提议的时候就已经在这么干了。
“楚子航，你能不能用刀挡住子弹？”恺撒问道。
路明非四人抬头看去，一辆黑色的直升机从远处飞来，在停车场上空悬停，垂落下来一条绳梯。
楚子航看了恺撒一眼：“只有几颗手枪子弹的话可以尝试一下，但用刀劈开重机枪扫射的子弹，就算是校长来了恐怕也很难做到。”
一张胡子拉碴，带着黑眼圈，眼里有血丝的脸。
“楚子航！恺撒！你们两个待会儿去我的办公室！”昂热额角青筋跳动。
恺撒冒险探头看了一眼：“车玻璃被打中了，有损伤痕迹，但没有碎。”
“零你都这么觉得？”路明非看过去。
“我靠！他们是怎么想出这么丧尽天良的发明的！”芬格尔大惊失色。
恺撒捂着肚子，四视环顾：“厕所……该死，最近的厕所在哪里！”
铁霸王将双臂的机枪对准楚子航和恺撒，同时肩上的口径稍微大了一点的狙击枪向着楚子航发射。
“正常的车连小口径手枪的子弹都挡不住，”恺撒道，“而我的沙漠之鹰可以打穿防盗门。”
“他是不是因为被你侮辱了，所以来找你决斗的？”苏晓樯开玩笑道。
“不是，”路明非摇头，“他是来谢谢我的。”
苏晓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