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茹其实对于宋凝沅对于自己的磋磨,心里的反应其实是不大的。
只不过她看着宋凝沅的心里有些悲凉,宋氏一族,在宫里竟然学的是这样下作的手段。
偏偏宋氏对于宋凝沅的做法,还是有些赞同的。
宋氏的耳根子向来都软,她的心里是没有什么主张的人,她觉得谁见多了就必定识广。
但是宋凝沅做出来的那些事情,完全不是正常体面人家能做得出来的事情。
唐安茹心里此刻还是担心青扇被关起来后,是不是会受到什么委屈。
青扇虽然看上去十分的柔弱,但是她那性子可是刚烈得很。
当初觉得带着青扇进府,便是因为青扇不会武艺,所以也不会跟府里的人起冲突。但若是青扇是因为没有武力,被打罚了,她这心里也十分不是滋味。
唐安茹的脑子里一直想的都是唐王府的事情,所以这漫天的雪,似乎也不是那么冷了。
在琼北八部里面的雪,是比这个硬多了。
她想到了小娘死的那个晚上,雪好像也是那么的大。
她也是这么跪在院子里,是阿弟撑着伞,一直站在她的身边,他就那么站着,任由着自己的两条腿变成了两个直愣愣插在雪地里的桩子一般。
那会儿阿弟才仅仅只有八岁,琼北八部交到阿弟的手里,那才是最合适的。没有任何人比阿弟更加适合坐上那个位子了,他仁孝体恤下属,他像是一个合格的君王。
唐安茹只要想到阿弟现在正在接受的挑战,比现在的自己要煎熬多了。这般想着,唐安茹的嘴角微微上扬起来,就在宋凝沅的惊呼声中,她昏昏沉沉地倒在了地上。
宋凝沅也是没想过,只不过就是想让唐安茹跪在雪地里,让她低个头,认个错,她怎么就那么死心眼,一直将自己跪到昏过去了。
“去通知主君,说是姑母罚唐女跪在雪地里昏过去了。”
宋凝沅急忙就叮嘱了身边的丫鬟,这件事要是让子舒知道了,也不知道会在心里如何地想她?她只能先下手为强,让子舒知道,这是姑母的吩咐。
宋凝沅的心里简直不敢想,她在子舒眼里就该是一个良善之辈。
她突然就为自己做的那些事情羞耻起来,曾经何时,她宋氏凝沅竟然要做出这般的事情来?
只不过她这阵羞耻也仅仅才维持了一刻钟,很快宋氏便清醒了过来。
当她得知唐安茹跪晕在雪地里的时候,心里那叫一个痛快。
“阿沅,你可是亲眼见到了唐安茹倒下的?”
宋氏听到下面的人回话时,十分激动地抓住了宋凝沅的手。
宋凝沅的脸上有些复杂,“姑母,我们可是做得过了一些?”
宋氏听到这话,突然一愣。
她倒是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是否是过分了一些。
就光是觉得自己的大仇得报了,宋氏看着宋凝沅小心翼翼问了一句,“阿沅,你看着那唐女如何?”
宋凝沅松了口气,“姑母,您罚的过重了一些,现在阿沅也不知道唐女如何了。”
这句话说的宋氏心里有些忐忑起来,她只是想让唐安茹认错,只要她能认错,将手里的权利交出来,这件事变也是这般就算了。
“确实,是重了一些,现在的雪是不是下得更大了?”
宋氏看着自己房里,丫鬟们忙着加炭火的模样,想来是雪势更大了。
宋凝沅不敢说话,只留下宋氏一句轻飘飘的话:
“若是婆母知道了,也不知道该如何责罚我了!”
————
唐安茹被送到澄园后,青扇是鼻青脸肿的回来的。
她看到唐安茹昏过去了,急忙掀开唐安茹的膝盖,眼泪更是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小姐,小姐,是青扇不好!”
青扇想到了自己离家前冬红对自己的嘱咐,她对自己没有什么别的要求,就只有一个,一定要照顾好小姐的腿。
她是何等的信誓旦旦,说是一定会将小姐照顾好好的,一定不会让小姐的膝盖受凉,照顾好小姐的身体。
可是她错了,错得离谱。
小姐曾说,整个上京都,萧府算得上是清流人家,要对萧家的人尊敬一些。
可是她今儿个才知道,什么清流人家,不过也是能使出这样下作手段的人。
什么贵女?便是连她们琼北女郎的一根手指都比不得的。
她们琼北的儿女,若是看上了别人的男郎,那是会光明正大地比试一番,绝对不会使出这般磋磨人的下作手段来。
青扇叫来大夫,守在唐安茹的身边,仔细的煎药,除了她自己,她现在不能信任府中的任何人。
“青,青扇——”
唐安茹在温暖的被窝里苏醒过来的时候,其实意识还不是特别的清醒,她只觉得自己的膝盖痒得厉害,但是又疼。
那股子折磨,让她十分的揪心,她下意识地呢喃了一声。
只是这一抬手,就摸到了青扇那张红肿的脸。
这下唐安茹算是彻底的清醒过来了,她看着青扇的样子,脸上血色全无。
纵然是知道青扇必然会被欺负,但是也没想过,青扇会叫她们欺负成这样。
“小姐,青扇没事,青扇没事!”
“您躺着不许动了,大夫已经说了,接下来的日子,小姐可不许下床!”
“不然这腿是不能要了!”
“青扇一定寸步不离的守着小姐,绝对不会叫小姐下床一次的!”
青扇其实刚刚将大夫送出去的时候,有无数次的念头,是想要冲出去去找唐王府的人,好叫唐王府的人前来,给小姐主持一个公道。
但是后来青扇忍了下来,她觉得小姐为了唐王府,为了小世子这样大的委屈都忍了下来了,她若是在这个时候出去将小姐的事情说出去,小姐便是白白受罪了。
小姐说过,她为什么选择自己进萧府,便是知道自己心里是个知晓轻重的丫鬟。
唐安茹看着青扇那样子,便知道自己在昏迷的时候,她也没有跟唐王府求助,这四个丫鬟里面,青扇看着最是稚气,可是却稳重妥当的很。
“是什么时辰了?”
唐安茹看着外面的天都白了,一时间都分不清楚到底是雪白,还是天光已经白了。
“小姐,该是申时了。”
青扇想了想,不知道有件事该不该跟小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