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漾漾不敢拿孩子做赌注。
已经八个月了。
只要再撑两个月,两个月后,她保证把自己身体的事情完完本本地告诉他。
可事实是,每个人都想把事情计划得完美,就像上天真的会给我们机会一样。
一月一次的放疗时间又到了。
夏漾漾一如既往伪装得严严实实回来治疗,顺便药也吃光了,一起抓点药回去。
尽管极力扼制,但医生告诉她,她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
半年已经是极限了。
这是她这几天收到第一差的消息。
但当她被一群警察埋伏,反身擒拿在地上,锁上手铐,又被塞进警车之后。
这个消息便成了第二差。
警方审讯室。
夏漾漾坐在审讯椅里,满脸迷茫:“我母亲去世的时候,我还在医院昏迷不醒,怎么可能是我谋划陷害的我母亲呢?监控录像、包括为我坐诊的医生都能证明。”
对面的一男一女两位警官对视一眼:“你经历过长达两年的失踪,且在境内没有任何消费记录,这段时间你在哪儿?”
夏漾漾:[你们系统发福利都带隐形bug的吗?]
系统:[这不是福利的问题,是在现世有人在搞你啊。]
夏漾漾一怔:[搞我?]
她被抓起来时,还以为是荒山抛尸被发现了。
结果来了一出这个。
有种眼看仇人押中题型,但做错了题的窃喜感。
系统:[你忘了你跟塞缪尔搅了一伙子拐卖精灵的团伙,你们整得太浩荡了,触动了背后一些大头的利益,他们当然要把你往死里搞了。]
见夏漾漾沉默了许久,两位警官以为她是不想配合。
女警官开口劝导:“主要是夏荷女士死亡蹊跷。她的死亡还牵扯到他的现任丈夫王先生,王先生98岁高龄,在夏女士去世前一个月去世,夏女士刚刚继承了王先生的遗产,便接着出了车祸。”
夏漾漾感觉自己吃了个大瓜。
她就说原身的妈妈怎么有那么多钱,原来是这么来的。
那当他们一家的律师团还真有够忙活的。
女警官见夏漾漾神情松动,便又道:“你回来的时间与夏女士死亡重叠,并且继承遗产后有极为大额的消费记录,有一笔甚至用于租赁飞机……
因此我们十分有必要进行调查,只有你积极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们才能还你清白。”
夏漾漾微微一笑,把手搭在桌上:“失踪的那段时间,我在赛维斯爬雪山遇到了暴风雪,下山后又在塔罗瑞斯山脉里迷了路,最后是被暴风眼卷到了天上,九死一生,才捡回一条命来。”
负责记录的男警官看着笔下的字迹,表情逐渐怪异……
这种情况,还能九死一生吗?
然而,经过她事无巨细地描述,警察不得不相信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夏漾漾从警察局里无罪释放。
她站在门外伸了伸筋骨,碧天白日,阳光倾泻而下将她浇得通透。
警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案子,围了一堆闹哄哄的群众,举着伸冤诉苦的牌子。
虽然与她无关,但她总有种诡异的感觉。
这些人表面上都在忙自己的事,但注意力又好像都落在她身上。
夏漾漾看向被挤得没有空隙的出口,留了个心眼:[有什么金刚不坏的保护罩吗?我怀疑有人要在这堆人里使坏。]
系统:[叮——“金钟罩”购买成功并使用,花费100好孕值,时效10分钟。]
不出所料,当夏漾漾一口一个“不好意思借过一下”挤到人堆中央时,就那么巧,那个罪大恶极的罪犯从警局里出来。
所有人都热血沸腾地站起,朝一个方向拥挤。
越是混乱,越有人借机会作乱。
夏漾漾脚下踉跄不稳,只感觉自己身处浪潮,要被卷走了,她勉强抓住一处能固定的东西。
耳畔被各类喊叫骂声充斥,但她不管,只一心听系统的指示。
系统:[小心!同时三个方向,正前方有人抄板砖,左侧有人要来踩你的手,背后!有个拿刀的!!]
夏漾漾掀眸看去,人太多了,都是满脸愤怒恨意,根本无法用眼睛区分系统口中的人。
而她右侧就是墙。
下手真狠,每条生路都给她堵死了。
反正她也不怕,硬刚就硬刚。
背后一阵凛冽的风袭来,她听到“噗哧”一声冷刃入肉的闷响。
与此同时,迎面凶煞男人抡起的板砖停滞在半空。
?
夏漾漾眼睁睁看到,水蓝的冰从板砖上浮现,迅速将面前的袭击者冻成冰雕。
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在一瞬间静止了。
她的双眼骤然睁大,瞳孔似乎因震惊而微微收缩,眼中流露出一丝无法置信的神色。
冰?这儿怎么会结冰???
她的嘴唇微微张开,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仿佛语言在此刻完全失去了功能。
立即扭头去看,入目的鲜红针一样扎到她眼珠里。
有一只手正紧紧攥着那只冷刃。
塞缪尔站在她背后。
唇角紧紧抿成一条冷酷的直线,鬓角的青筋微微跳动。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却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竭力压制的汹涌澎湃的杀意。
血结成冰把刀粘在血肉里,那人拔不出,掉头想跑,被一股极强的肌肉力量踹出去数十米。
人群像多米诺骨牌一样被砸倒一大片。
所有人畏惧地注视这个突然出现,不辨雌雄的——精灵!!
警方注意到骚动,以迅雷之势抽枪围成一个包围圈,但很快发现钢一样坚硬的冰从脚底往上爬,把他们死死粘在地上。
塞缪尔每一寸肌肉都绷得紧紧的,仿佛随时准备爆发出致命的力量。
整个空间似乎被他的愤怒所笼罩,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让人无法呼吸。
一只沁满冷汗的手蓦地拉住他的手。
“不要动怒,塞缪尔,我没事。”
“你看,我一点事情都没有,没人挤到我,连层皮都没擦过,你把我保护得特别好。”
夏漾漾的呼吸急促而不规律,把他的手往自己身上放,扯唇假笑,想把他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
她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似乎心脏都在疯狂地跳动。
塞缪尔视线如愿落到她脸上,她不停地让他“冷静、深呼吸”,可她自己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他伸出手,想为她拭去。
忽然间,人群中伸出一只作怪的手,猛地抓向她的头发,似乎试图把她的头砸到右侧墙壁上。
但他只抓下了一头乌黑的假发。
夏漾漾眼瞳一缩,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头发,但已经来不及了。
她的脸上顿时失去了光彩,苍白的肌肤与虚弱的神情一并暴露在明亮的阳光下。
也完完整整地落在塞缪尔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