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又有些犹豫,现在已经十一点了,他会不会已经睡了?
手指无意识地点在手机屏幕上,按到了发送键。
叶南枝翻了个身,算了,还是睡吧!
她瞟也没瞟地按灭手机放在了床头柜上。
夜市,半夜一点。
“序秋,这是你今晚的报酬。”
老板手里捏了几张面额不一的钱递给林序秋。
他刚刚把围裙摘下来放到桌上,接过老板手上的钱放到了裤兜内。
这个点已经没有公交车,打车太贵,他习以为常地朝一个方向走去,这样他就可以在半个小时之内回到出租屋。
夜里的风吹得放肆,他不知想到什么开始笑了起来。
回到小区,他像往常一样打开手电筒,破碎的屏幕上静置着一条消息。
手上用力捏紧了机身,注意力放在上面,踩楼梯的时候差点踩空。
人蹲在楼梯角,黑暗中穿插着一抹不太亮堂的从手机屏幕映照出的灯光,男子脸上的表情从不敢置信、惊喜再到纠结。
少男心事不知该如何藏匿。
在。
在的。
在的,有什么事吗?
……
删删减减个不停,一纠结就是半小时。
【在的,现在才看到消息,是有什么事吗?】
--我一直都在,不是故意不回复,有什么需要问的吗?没有事也可以找我。理理我~
打开灯,半夜的老小区一切都很平静,包括那台老旧的智能手机。
林序秋找来充电器将它插上。
“叮”的一声——
没坏,还能充电。
林序秋换了衣服躺在床上,心里酸酸涨涨的,手机按亮又按灭了无数次,真的没坏!
他看了眼消息发来的时间:十点零四分。
她早就睡了,脑子真是不清醒了。
林序秋起身去洗了一个澡,冷水洒在身上,心里的欲望却越来越强烈,终归是他太贪心!
早上六点,林序秋从梦中惊醒,沉默地走进了狭窄的洗手间。
出来时太阳已经从东方升起,他将裤子扭干晾晒好,手机上除了推送的广告再无其他。
想起昨夜做的那个梦,他心里又急又又躁,第二次了……
两人躺在床上一丝不挂,叶南枝跨坐在他的腰上,她俯下身,柔软贴在他的胸膛上,那双肖想已久的红唇恶劣地衔住他的下嘴唇,问他:
“林序秋,你愿意做我的狗吗?”
“愿意!”
林序秋觉得自己应该看看心理医生了,否则他就要变成变态了。
强迫自己丢掉脑子里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做好饭菜打包上就出门了,他今天有一个兼职。
叶南枝十点从睡梦中醒来,一旁的方半夏还处于睡梦中。
她轻手轻脚地洗漱好出门。
楼下客厅,方郁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叶南枝避无可避地叫了一声,装作匆忙的样子离开了方家。
方郁嘱咐她要注意安全,心里清楚,小姑娘这是在避着他呢!
出了方家的大门,叶南枝本想回叶家,但两家离得实在是太近了,她干脆折个方向。
逛累了就回学校,免得明天早上还得早起。
一路走到公园,她打开手机才发现林序秋半夜给她回了消息,上面她本想删掉的信息不小心发了出去。
【没事,本来想删掉的,结果不小心按错了。】
【对了,以后记得早点睡。】
叶南枝将两条消息发出去,旁边穿着熊猫玩偶服正在发传单的人兜里的手机跟着响了两下。
重重的玩偶服压在林序秋身上,他刚发出一张传单就听到兜里的特殊铃声响起。
抑制住内心的欢喜,他摸索着将传单放到凳子上,身上套着的玩偶大头使得他不能很好地看清脚下。
突然,一只手牵住了他,“椅子在你后面。”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他单手扶着玩偶头,透过玩偶服的嘴巴看到了叶南枝的人影。
他被她牵着坐到椅子上,像梦一样的场景发生在他身上。
她今天穿了一件天蓝色的吊带碎花裙,外面披了件白色的荷叶边雪纺开衫,大波浪垂到胸前,遮住了微露的风景。
“我要走了,拜拜大熊猫。”
叶南枝朝他招了招手,起身时还拿了一张放在凳子上的宣传单。
林序秋愣了愣,把熊猫头从头上取下来,眼前的一切都清晰明了了。
婀娜多姿的人影踩着白色的细高跟逐渐走远,林序秋那颗砰砰乱跳的心却是怎么也收不回来了。
已经不是喜欢那么简单的事了,想把人藏起来,想让她眼里心里全装着自己,想和她做梦里的事。
他就是这么肮脏无耻,那些压制着的爱意奔涌而泄。
被玩偶服映湿的手指划开手机屏幕,视线落到后面一句。
枝枝:【对了,以后记得早点睡。】
他好像真的要完了!
叶南枝路过宣传单上的门店时停住,她走进去选了几个玩偶挂件,在结账时特意拿起手上的宣传单朝老板扬了一下,看似漫不经心道:
“那个发宣传单的挺负责的。”
老板帮她结了账,脸上笑开了花,“那孩子是挺负责的。”
回到宿舍,叶南枝将玩偶挂件摆到自己的桌子上,又吊了一个到斜挎包上。
“南枝,你怎么买了这么多玩偶?”
叶南枝笑着给室友看了一下,“是挂件,不觉得很可爱吗?”
“可爱倒是可爱。”
就是有点浪费钱。
下午六点,林序秋终于脱下了玩偶服。
老板结账的时候多给了他五十元。
“今天有个长得可漂亮的小姑娘夸你来着呢!这五十元就当做是给你的奖励了。”
林序秋心中有一股强烈的直觉,那个人一定是叶南枝。
她总是那么好,即使站在她面前的是从未谋面的陌生人。
这世界那么大,又要去哪里寻第二个她呢?
林序秋数了数近段时间赚来的钱,留了房租和最基础的生活用费,他把剩下的三千块钱存到了银行中。
那张未动过的卡已经存了七万,再有三万他就可以彻底摆脱养父母一家,拥有属于自己的全新人生。
或者,他已经在靠近了。
军训结束的第一天,他站在讲台上做自我介绍时就说自己是个孤儿。
有半撒谎地成分在,但实际上他和孤儿又有什么区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