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政对学院建设的位置还真有一定要求。
原本就计划在应天府城区附近,尤其刘家别院那附近,不在城区之内,不会杂闹,又靠近城区,极为方便。
加上之前也说过,要是刘老爷愿意卖,自己可以原价收。
“刘家那别院知道吗?就在城区外面一点。”李政问道。
赵吏安顿时有些为难:“公子,您说的那个位置算是比较好的了,虽然比不上城区之内,但距离近,走路进城也只要半刻钟。”
“这种地方,早都是有主之地了。”
靠近城区的地方,除了少部分不能动的,早被人想尽办法据为己有了。
李政对这些还是比较了解的:“我知晓是有主之地,我本想直接将刘家别院买下来的。”
“但那几个家族从中阻扰,我们若是不以朝廷名义,或以强硬手段,也收不来。”
李政若是摆出皇子身份,自然不怕他们那几个世家。
但这种办法,非常容易引起反噬,被人带节奏。
赵吏安连连摇头:“公子,下官觉得不可!虽然以官府名义没人敢阻扰,但那一片终究不是那几个世家的地方,我们要是强收,受损失的终究还是老百姓。”
赵吏安虽然有了极大改变,若是对不起百姓,他定然不为。不
李政说道:“这个我早已经考虑到了。”
“你以应天府的名义去征收那些土地和房屋,甚至可以给出略高于市场的价。”
“如此一来,百姓也不用蒙受损失。”
“待土地和房屋到手,你再租赁给赵氏集团就可以。”
赵吏安苦笑:“那还是不行,如今应天府衙门并没有多余的钱银。”
说着,赵吏安看了一眼正在做最后清理,准备开始修建的衙门。
有点钱也全花这上面了!
李政微微一笑:“钱的事不用你抄心,我这边有。”
赵吏安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公子,书院乃是学习之所,并非一定要在很好的地段。”
“即便是略微偏僻一些,也无伤大雅,大多私学皆是如此。”
如今官学大多都在城中。
族学都在家族范围之内。
私学和书院,大多都在一些较为偏僻的位置。
李政却早有思虑:“我们这次要筹办的学院不同普通学院。”
“普通学院大多数学子,都是一心学习。”
“而且能去私学的人,家庭条件都不会太差。”
“但我们学院主要针对的是普通人,甚至是穷人,他们大多还要照料家中。”
“就算不能日日回去,也要方便他们有空回家照料。”
“要是我们学院太偏,对他们来说太不方便了!”
赵吏安听了李政这一通分析,觉得有理:“那就依公子的,现在那些世家是否知道您的身份还未可知,您这些日子可得注意安全,他们这些人有时候做事不留余地的。”
李政淡淡说道:“就凭他们想要对付我,还不够格!”
赵吏安知道李政性格,多少有点自傲:“公子,不可小觑啊!”
李政略有些不耐烦:“行了!你性格就这般,小心翼翼、婆婆妈妈,我先走了,你赶紧把我要的地以官府的名义买下来。”
赵吏安见李政来了脾气,也不敢再多说:“是,公子!”
………
李政跟赵吏安分开后,立刻去找了元鸿先。
元鸿先的府邸是三进的院子,相比他的身份来说,并不算大。
元府的下人不算多,虽然不知道李政的身份,却都知道元鸿先跟李政关系密切。
李政自报名号后,立刻被领到客厅,奉上茶水。
没一会,元鸿先大步走来,进门就拱手行礼:“公子驾临,有失远迎!”
虽然不能直接表明李政的身份,这个礼仪却不能少。
李政也拱手还了一礼,算是给元鸿先这个大儒面子:“元先生!”
双方坐下后,李政说道:“元先生,我准备在应天开个学院的事,你知道了吧?”
元鸿先沉吟了片刻:“听闻了,不过这个事,老朽不太赞成公子这么做。”
李政略有些意外,他原以为元鸿先会赞成自己:“哦!为什么?”
元鸿先看了一眼外面,确认下人不在,才压低声音正色说道:“殿下,陛下现在是倾向世家的,满朝皆知。”
“你开学院,肯定会与李家产生冲突。”
“整体来看,对殿下恐怕不利啊!”
“老朽听闻,最近陛下龙体好转,虽然暂时只有您一个皇子,万一再添一位龙子,您又与世家闹翻,恐怕……”
李政丝毫不以为然,自己那便宜老爹,也折腾不了多久了。
更别说再生一个。
不过,这话李政却不能直接说,直能换了个角度:“元先生,我开设的学堂并非完全教四书五经。”
“圣贤书自然是好的,但一个国家,不仅需要读圣贤书之人,也需要其他方面的人才。”
“我这学院是教人道理,乃是为天地立心;教人技艺,也算是为往圣继绝学,河堤需人来修、农田需人来种。”
“他们若是能得到更好更全面的教学,定然能做得更好,于国于民都大有好处,他们有了技艺,也算是为生民立命。”
“若是全面推开,所有技能都能得到一个大范围的提升,也算是为万世太平开了个好头。”
“学院收费每月不过二十文,自然不可能挣钱,但培养出来的人才,却能为我朝往后带来无穷好处啊!”
元鸿先听到李政这一番言论,心中震撼不已。
不仅仅是李政提到的横渠四句,更是为李政对技艺的看重震惊。
世人都知读圣贤书好,却又有几人看得上那些生民讨生活的手艺?
仔细一想,一朝稳定繁荣,其实都离不开这些老百姓的手艺。
只是从古至今,没有人真正在意过他们罢了。
元鸿先长长叹了口气:“公子,您所言确实有理!”
“但这个学堂我觉得还是不能办,而且很有可能办不成。”
李政一直在观察元鸿先的神色,从他的神态来看,明显是被自己说动了的,没想到最后居然还是不赞成。
李政也不由疑惑:“元先生,这又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