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赵吏安内心有一头猛兽挣脱了枷锁,郑文的话让他很气愤。
他赵吏安是什么?
应天知府,朝廷命官。
他始终认为,自己的命不值钱,只要在有价值的时候,是可以放弃的。
但除了朝廷和皇上,别人不能取他的命。
因为他的命,代表着朝廷、代表着皇命。
谁要是取他的命,就是无视皇权、无视律法。
而郑文的威胁,触动了赵吏安心里的某个弦。
赵吏安越打越狠,嘴里还大骂:“我早就看你们这些蛀虫不顺眼了。”
“搜刮民脂民膏,无视朝廷律法,以权谋私。”
赵吏安确实会太憋屈了!
这时候恨不得把心里所有憋下的怒火、不甘,全发泄在郑文身上。
李平被赵吏安那模样有些吓到了,不由自主后退了两步。
李政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赵吏安,没想到他出手这么狠。
平日赵吏安看着虽然不是那种温文尔雅,或者大儒风范,却也是一身文官气息。
没想到“疯”起来,这么狠。
之前李政和李平还是收着力打,赵吏安可没有收力,打得郑文嗷嗷直叫:“赵吏安,我妹是吴王王妃,我爹是……”
郑文想要抬出自己的背景。
可惜,他脑子确实不聪明,赵吏安自然知道这些,还知道得很清楚。
郑文不提还好,这一提,让赵吏安心中更加恼火,脚下也越发用力,一边踹,一边大骂:“你们就是蛇鼠一窝,上对不起朝廷,下对不住黎民!”
“就是要把你们这祸害全给除了,才能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才能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
赵吏安已经彻底放开了在打,完全像在发泄心中怒火一般。
郑文蜷缩成一团,只能痛苦惨嚎。
李政见郑文完全没了反抗之力,连惨叫的声音都没有之前洪亮,赶忙拉住赵吏安:“赵大人,差不多就行了,你不能真把他给打死呀!”
这话让赵吏安瞬间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失态了,神态略有些尴尬。
李政见赵吏安收手,蹲下身,在郑文身上搜了一番,将所有银票、银两拿到手,收入怀中,朝着赵吏安和李平挥挥手:“走吧!”
三人没有耽误,立刻快步离开。
倒不是怕被郑文发现,而是郑文刚才叫的太大声,要是把郑家人引来可就不好了!
一开始李政和李平出手还有分寸,后来赵吏安出手,郑文被打得不轻,动弹一下都觉得全身剧痛。
李政等人离开后,郑文趴在地上好一会才缓过劲,缓缓摘掉头上的袋子,恶狠狠大吼一声:“赵吏安,老子……啊……”
因为喊得太过用力,牵动身上伤势,心里更加愤恨,咬牙切齿低声骂道:“老子……一定要弄死你!”
郑文忍着痛,缓缓爬起身,看了一眼四周,被打了一顿,自然去不成青楼,只能打道回府,一步一拐的往回走。
………
李政带着赵吏安和李平直接去了一家酒楼。
酒楼靠近青楼,因为只有这边晚上还营业。
大部分商业天黑前都会关掉,核心区域是有宵禁的。
尤其是京城,应天府虽然已经不是京城,核心区域依然有许多达官贵人,这些地方宵禁依然执行。
青楼都是晚上营业,位置相对来说,会稍微偏一点,都在宵禁范围之外。
青楼周围就会形成一个产业链。
酒楼包厢内,李政点了一些吃的,已经上齐。
赵吏安此时脸上还有笑容:“公子,今天晚上,下官确实是舒坦了。”
“这些年来,我对这些朝廷蛀虫,早已瞧不顺眼,奈何他们结党,我个人之力,着实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如今想来,我以前也确实是有些迂腐了!”
赵吏安此时已经有些忘乎所以了,还沉浸在刚才那种发泄的快感之中。
李政看着赵吏安,有些疑惑:“赵大人,你这身手、力道,可不像读书人啊!”
赵吏安脸上笑容一僵,随即苦笑:“我家道尚且还行,读书有六艺,礼乐射御书数,科考虽然只考文章、策略、治国之道,但我射御更好一些。”
“相比文官,我更愿意做武将,所以我早年在边军任职。”
“后来因为得罪上官被贬,陛下念我有功,便召回京城做了一个监察御史,中间也去户部做了一段时间主事,后来官至左金都御史。”
赵吏安这性格,会得罪人是一点也不奇怪。
不得罪人才会让人觉得奇怪。
刚遇到赵吏安的时候,他还比较“耿直”。
要说起来,赵吏安这性格,也确实适合做御史。
御史是做什么的?
就是专门弹劾别人的,看谁做得不好,做得不对,就去皇帝那告状。
御史基本独立于整个朝廷六部之外,属于一个监管部门。
而且赵吏安回京就做了监察御史,这个品级虽然不高,只是七品,跟县令一个级别,但权力不小。
应该也是受重用的人。
尤其是做到做金都御史,这已经是朝廷正四品的大官,还是京官,按理来说,也是不小了。
整个京城应该也只有那么多,自己却对赵吏安没有什么映像。
李政疑惑道:“赵大人,你在京城从七品到四品,应该也做了一些年。”
“七品的时候,我不认识你很正常,你做到四品,我就算没见过你,应该也听过你的名讳才对。”
“可我没什么映像啊!”
赵吏安一脸狐疑的看着李政:“公子,你当真不记得?”
李政已经意识到,自己可能跟赵吏安有过交集,自己记忆中也得到了原主的许多记忆,但总有一些缺失,还真就想不起来赵吏安这一号人。
“没想起来!”李政很肯定的说道。
赵吏安犹豫了半晌,说道:“我当上左金都御史之后,弹劾的第一件事就是关于公子您的。”
“将您的豹房,以及很多事都弹劾了一遍,主要是修建长生楼之事。”
“您确实没看到我,但一道旨意,要将我削官。”
“当时陛下身体抱恙,还是下了一道圣旨,将我调来应天府任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