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大汉征战日久,从未修养,不易为了几个士族而大动干戈。”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刘谌顺势看向关索。
“维之可有何妙计?”
“能让孤兵不血刃,拿下凉州士族!”
关索心中纳闷。
‘主公最近问策越来越勤了,这是要某家弃刀从文?’
不过看着自己这双废腿,
如果不弃刀从文,真要成一个废人了。
他暗叹一口气。
“以愚之见,此事无解。”
刘谌眉头微蹙。
“维之,男人不能说不行。”
虽然这句话挺伤他,毕竟关索真已经不行了。
“古今阴谋诡计,逃不开一个‘动机’二字。”
“士族为何要围困邓艾。”
“不单单是向孤示威,这根本没有意义。”
“他们这样做,只会加深与孤的矛盾。日后与曹魏作战之前,孤势必要找他们算账的。”
“此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那么……出兵围困士载,会不会是想隐瞒什么?”
正如先前关索的五点疑惑。
为什么被围困的人,偏偏是邓艾?
此时的关索,
仿佛达到了入定的最高境界。
“凉州士族必定不止这一路军!”
刘谌双眼一亮。
难不成自己几句话,真把关索点醒了?
顶级武将没用上,得到个孙膑2.0也不亏。
“主公在陇西颁布的律法,索有所耳闻。”
“料想凉州世族如此急迫,定是源于这律法!”
“而单单围困一个邓艾,不仅不能让主公废除律法,反而会激起主公报复性反击。”
“所以,某想……凉州世族真正想做的,可能是转移主公的目光,甚至是将主公引回陇西。”
关索吞咽了口唾沫,
再次推敲道:
“而主公返回陇西,有大军在侧,他们能做的无非就是劝谏。”
“但如果主公离开陇西呢?”
说到这儿,
刘谌也想起了什么。
“孤跟北地羌族有约定,下月在皋兰以北,羌人进献肉食以换取战时孤的支援。”
“这一点很好探查。”
“若要对孤动手,兴许会选择在孤去皋兰的路上。”
关索略显情绪激动。
“主公此时万不可妄动!”
“兵法有云,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
“眼下凉州世族掌握主动,吾等不可怒而兴师。”
“可令王保保、王平屯于雍凉交界,两位将军兵力虽少,但以我军战斗力,凉州定然严阵以待。”
“也无须进攻……主公再以成都之事未平为由,居成都坐观风云。”
“如此日久,凉州必然疲于应付!”
“届时主公可联络北羌人攻允吾以北的永登、民和二城。”
“而主公兵出陇西,凉州之祸可熄矣!”
至于邓艾,
两人只字未提。
不是将邓艾放弃,而是围困邓艾,本就是凉州士族为了吸引刘谌的注意力而布置的。
若是执意于营救邓艾,反而会影响大局。
再者说粮草。
那些充入刘谌私库的钱粮,‘筹齐’之后立刻开往陇西。
也算是弥补了一些窟窿。
但……
杯水车薪。
……
……
“首领……”
“说了多少遍,吾现在是大汉的将军。”
“叫将军!”
“是……将军。”
王保保听到将军二字,
终于收起板着的脸。
“说吧。”
“何事?”
“将军,军中粮草所剩无几。”
“仅够大军五日之用。”
王保保听后非但没慌,反而云淡风轻。
好似缺粮的不是他的军队一般。
“明日不必行军赶路了,在军中挑选五百好手,随本将军打猎去!”
“打猎?这……”
校尉愣住,
茫然与担忧之色无法掩盖。
“邓禹大人不是要我等救援邓艾么?”
“而且邓将军被围日久,万一有什么闪失,吾等如何向主公交代?”
“闪失?”
“我等随主公征战以来,不打几场防守战,何敢自称大将?”
王保保放下手中朱豪,将写好的书信递到校尉手上。
“挑个信得过的,送于邓军师处。”
说完,
还不等校尉抱拳回话。
王保保提着弓箭,带上猎鹰便往帐外走去。
受刘谌影响,
北方汉军中,不论汉将、羌将、鲜卑将,皆养猛禽。
打猎已经成了爱好。
每日驰骋在黄土地上,饿了便将野物拿来烤食。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减轻了粮食负担。
那校尉想了又想,
始终不确定自家主将是不是认真的。
“将军?”
“若是殿下差人来问邓将军,又该如何回复?”
王保保的声音从帐外飘了进来。
“放心,把心放在肚子里。”
“以主公之智,定然不会急于救援士载的。”
“吾等就在这鹤阴河南岸,和凉州隔河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