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刘谌挥着烟斗,
仿佛指点苍穹。
“故关、狄道,皆为孤所有。”
又指了指王平,
说道:“子均能到这里,说明枹罕、洮城亦为孤所有。”
“伯顷,跟着孤打天下吧。”
“再造大汉,不比辅佐一个徒有皇朝之表,实为世家之里的曹魏强?”
“灭了曹魏,中原世家也会一蹶不振,对汝的家族亦有裨益。”
“孤还是那句话,为国为家,汝都该效忠于孤。”
马颙抓起一块炊饼,
掰碎了一块一块放入鸡蛋汤中。
随后端起大碗,
仰起头,顺着食管就往里倒。
看的刘谌大呼离谱。
“伯顷,汝吃饭就吃饭。”
“这是作何?”
马颙放下大碗,
仿佛回味一般猛喘几口气。
“殿下。”
“如您这般势力。”
“武,有邓艾、张须陀、脱脱帖木儿。”
“文,又有颜真卿、谢安。”
“此般势力,以马某来看,绝对有条件推翻刘禅。”
“不知……”
马颙看向刘谌,
脸色复杂。
“殿下难道就不准备取刘禅而代之?”
一旁王平大怒,
抽出腰间宝剑就要砍翻马颙。
“子均。”
王平一顿。
回头望向刘谌。
“殿下?”
“末将知道,殿下与诸葛丞相独处之时,定有约定!”
“寻常时候,末将与元俭、伯歧(张嶷字)等人喝酒,也曾猜测过。”
“那时,伯歧就说,大抵是丞相将汉室江山托付于殿下。”
此时王平已是双眼通红,
眼中含泪。
“丞相百年之后,再无人约束陛下,致使陛下为小人蒙蔽,阻塞忠谏之路。”
“吾等也明白,若天下只有一人能救大汉江山,唯殿下一人尔!”
“但吾等追随先帝以来,先帝视吾等如手足,吾等亦视先帝如君父。”
说着,
王平朝刘谌快走两步。
正待颜真卿欲拦住时,
却见王平噗通一声跪伏于地。
“殿下!”
“吾等实不忍见先帝之后,自相残杀!”
他再抬头时,
已是泪流满面。
这一幕,
刘谌看在眼里,疼在脑子里。
头疼。
其实,
他是有夺权窗口期的。
当初从南中归来,住在成都的日子里。
皇宫里有呼延赞为内应,
城内又有踏白军。
但为什么刘谌最后没有付诸行动?
皇宫禁军,统领之位不剩凡几,仅呼延赞一个就能成事?
呼延赞举大旗,支持他刘谌。
呼延赞麾下禁军能否同意?
就算还有精锐之师踏白,但成都也有重兵防守,雒县、绵竹又有大军拱卫。
一旦短时间内无法控制刘禅,
刘谌安有活命之理?
再者,
改朝这种事情,总归要讲个名正言顺。
刘谌是五皇子不假,但他的地位远不及霍光。
难道把刘禅杀了?
玩个当街弑君?
醒醒!
别傻了。
历史上,
儿子夺父亲皇位的也有。
李世民嘛。
但李世民夺权,也要有个正当理由啊。
他的理由是什么?
太子李建成要杀他而后快。
而这,天下明眼人也早有猜测。
一山不容二虎嘛。
面对生命威胁,
玄武门之变看起来极为合理。
那刘谌有什么理由?
刘禅儒弱无能?玩物丧志?亲信小人?
这不能算是理由。
清君侧?
说到底不还是要动兵戈?
不又回到了之前那个问题,
短时间内无法成事,如何面对雒县、绵竹的勤王大军?
一句话,
在没有绝对势力前,刘谌但敢掀桌子,姜维、廖化、魏延瞬间便会站在对立面。
刘谌起身,
扶起王平。
“子均。”
“孤向你,向所有老将军保证。”
“孤不会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就算孤日后对……有所想法,也定会服天下众人之口!”
说罢,
刘谌又走到马颙身边。
谢安连忙起身,
让出个座位。
“伯歧啊。”
“孤就算没有刘禅的支持,不也拿下半个陇西了么?”
“只要陇西握住,便可俯视凉州。”
“届时,消化了陇西、凉州,孤未必没有一争天下的资本!”
马颙一脸正色,眉头紧皱。
他听了王平的话,
也在认真思索刘谌刚刚的话。
刘谌要想取得那个位置,
就必须承认刘备的正统。
承认刘备的正统,就一定要承认刘禅的正统。
所以他现在,无论如何都不能动刘禅,动成都。
这都没问题。
马颙思索的是,
手握凉州、陇西,到底有没有资格争夺天下。
“殿下今日用羌人……明日就会用胡人。”
“殿下就不怕外族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