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过眼云烟,不提也罢。”
“壮士若要去武山,当称天亮赶路。”
“过了戊时,城门便要关了。”
秦琼当即起身,作势要拜。
却被老人扶住。
“吾观壮士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日后必能成就一番大事业!”
“岂敢受汝大礼?”
说罢,
老人挥挥手:“壮士速去,吾已令下人准备三日行粮,壮士也可一并带走。”
到了这儿,
秦琼反倒是手足无措。
无功不受禄,
平白拿了人家干粮,心底过意不去。
只想着日后若是有缘,当补偿一二。
烈阳西斜,秦琼等人也已走远。
“父亲。”
“何故施舍这些人?”
老人听了,非但不恼,反而洒笑一声:“汝真当他们是西县百姓?”
又回身望向家中众人。
“尔等可曾见过身高八尺,龙行虎步的百姓?”
“若是老夫所料不差……”
“怕是蜀中大将啊。”
众皆惊诧。
魏地出现蜀军大将,莫不是蜀汉又要北伐?
不是说蜀国丞相死了么?
难道是诈死?
说真的,
整个魏地已经被诸葛亮折磨出了心理阴影。
六出祁山,
大多主战场都在陇西、汉阳一带。
这一代的百姓饱受战乱之苦,被魏、蜀两方如温水煮青蛙般煎熬着。
双方打来打去,
魏国无法御敌于国门之外。
蜀国又始终无法攻占二郡。
“前些时日,诸葛亮归天,蜀营可有生面孔入内?”
身后下人抱拳:“回老爷。”
“确有生人入营。”
“一是蜀汉尚书,李福。”
“二是蜀汉皇子,刘谌。”
“刘谌?”
李福的名字,被老人下意识略过。
“刘邦斩白蛇始兴大汉,又有刘秀柱天都部中兴大汉……”
“莫不是此人又要终兴炎汉不成?”
何为终兴。
若是这个百年,
大汉再次一统。
怕是天命真要归汉,日后再无人质疑了。
“文优?”
“望什么呢?”
老人回头,
正撞见自己老友。
“怎么?”
“年轻时的心又躁动不安了?”
“又看上哪个枭雄,打算出山辅佐了?”
老人摇头苦笑:“老夫今年八十有二,就算有出山志,怕是也没人敢要我这半截入土的老朽哇!”
遂不再谈论秦琼,
引老友入内。
“汝是说,秦琼翻山往北去了?”
魏延在房中踱步。
眉头紧皱,不知在考虑着什么。
“文长!”
“大将军!”
“别再胡闹了!”
“秦琼是五殿下的人,若是秦琼出了事,吾等如何对五殿下交代?!”
魏延一挥袍袖,怒哼一声。
“交代?”
“某是大将军,为何要向他交代?!”
谋士蒋舒怒其肆意妄为:“文长!”
“汝当真以为,这大将军位子坐的稳?”
“若无五殿下担保,陛下岂会与你善罢甘休?”
“日后再无五殿下在朝中斡旋,这个位子汝也坐不长久!”
蒋舒的话,
不可谓不真切。
他看的长远,知道朝中许多人都在盯着大将军的位置。
远的不说,
就说身居成都的刘琰,在车骑将军位置上坐了好些年。
早就捞个大将军当当了。
而魏延在朝中毫无依仗,以前有个诸葛亮袒护着也就算了。
现在诸葛亮死了,再没有刘谌的帮助,
魏延迟早被朝中重臣算计死。
这一番话,
非但没有让魏延清醒,
反倒让魏延愈发恣意放纵。
“吾乃大将军!”
“吾麾下精兵数万,两千百员!”
“就算是成都朝廷,又能奈吾何?!”
蒋舒一时间无语失声。
他反应了好一会儿。
“文长?”
“汝现为大将军,何故造反?”
造反二字一出,
仿佛一道冷水浇在魏延的头上。
造反?
不不不。
他还不敢。
不是害怕蜀汉,
而是忌惮曹魏。
反正肯定是不能投降曹魏的。
在蜀国当着舒舒服服的大将军,去了曹魏也好不到哪去。
反倒是,
一旦造反,他一个人能不能挡得住曹魏的进攻。
魏延双手扶膝,缓缓坐了下来。
见事态缓和,
蒋舒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报!”
外面,
有亲兵来报。
“报大将军!”
“斥候营司马秦琼回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急传秦琼入内。
但见,
秦琼须发打结,满身灰污,浑身上下臭不可闻。
魏延擦了擦鼻子,问道:“叔宝,此去可有收获?”
“回大将军!”
“祁山道北谷口有大量驻军,人数约有万人,似是曹魏屯田兵。”
“除此之外,武山只守卒三千,冀县守卒八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