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竹回过头来认真看着她
“我们进府前,那都是要经过严格筛选后,再加紧陪练过的,这府中之事自然得知道一些。”
孟凝看着她似懂非懂的点了一下头,想着
“这世子府这么不容易进,可自己并不想呆在这儿却又不能走,这真的是造化弄人啊。”
当她还想问什么的时候,绿竹拽着她便往里走
“快走吧小姐,先生都等不急了。”
孟凝跟着绿竹进了院门,见着这同样宽大的院子里,除了几棵挺拔的银杏树外便也没别的什么了。
穿过院子便来到一处两层高大静雅的阁楼前,上下阁楼房檐边还挂了很多盏,四面雕刻着精美图纹的琉璃檐灯,与那淡黄璀绿的梁檐相互照应着,倒显得更加威严庄重了许多。
绿竹带着她来到一间放满书籍的屋子,沿着屋边那三个斜缓的拐角楼道便上了阁楼去。
教琴的胡先生已经等在阁楼琴房,孟凝上了楼,沿着阁楼廊道来到琴房门口,胡先生便急忙迎了上来,双手拱起握于胸前,弯下腰来对着孟凝
“鄙人胡玄见过小姐,小姐以后的琴律便由鄙人所教,教学中小姐若有不懂的地方尽管来问鄙人。”
孟凝见着这琴师一脸文质彬彬的模样,穿了一身绣着矩形图案的白底花边袄,看起来也就二三十岁的样子,还对她如此客气,一点都不像来教自己的先生,倒像是来求学的学子,心里便想着
“白府请的教习先生大都四五十岁,一脸严肃不苟言笑的样子,这先生竟如此年轻和善,莫不是这世子在哪儿随便找的过街琴师吧,如此敷衍,倒不如不找。”
想归想,但孟凝还是规规矩矩的朝琴师回了一个伏礼
“有劳先生。”
孟凝坐到胡玄对面的琴桌处,胡玄便开始为孟凝讲起琴弦的各个音符来,孟凝虽然弹得不怎么样,但这些以前先生都教过,不由得更加无趣的想着
“这琴师果然是随便找的,这些东西会弹两个琴的人都知道,照他这样慢慢悠悠的讲完这些基本知识,今天的课可不就混完了吗?这大雪铺路的,世子府给他的钱应该也不少,这钱可真是好挣。”
于是坐在琴桌前便打起瞌睡来。
绿竹一直站在离她身后不远处,也没出过一点声音。
“小姐,小姐。”
正当孟凝用手撑着一边的头,正打着瞌睡之时,胡玄便走到她身旁喊了两声。
孟凝这才睁开眼睛,抬起头看着站在她桌前,正微微弯腰喊她的胡玄,看清是胡玄后,孟凝一个激灵坐起身来。
胡玄见她打了瞌睡也没生气,对她一本正经小声说道
“是鄙人讲课太过无趣了吗?让小姐对鄙人的课打不起精神。”
孟凝看着胡玄尴尬的笑了笑
“也不是无趣,是,这些基本的我以前学过,所以才一时分了心。”
然后又看着胡玄急忙说
“先生继续便是,孟凝一定再好好听听。”
胡玄看了看她,也没说话,转身走到自己琴桌缓缓坐了下来,看了一眼面前的琴,又抬头看着孟凝
“既然小姐已学过琴弦基础,那鄙人便弹奏一曲为小姐解乏,小姐请注意听。”
孟凝听他要弹琴了便兴奋得打起了精神,坐得直直的看着胡玄,想看看他到底能弹出什么样的曲子来。
胡玄不紧不慢的将手一左一右轻轻放到弦面,微微拨动琴弦。
顿时,一首玄妙悦耳的琴声在琴房荡扬开来。
孟凝听着这悠然起伏的音律也是醉了,她微微闭上了眼,仿佛自己时而身处妙曼花海,时而置身极端瀑布,转念又像来到云中仙境一般,实在让人沉沦。
牧源与一男子正坐在待客厅的茶桌旁,轻轻抿了口茶,淡淡的开口
“这胡玄的琴声依旧如此让人着迷。”
男子看着牧源笑了笑
“这可是我最得意的琴师,要不是多年前他爹嗜赌将他给输了,就他那高傲的性子,我也不会这么好运能让他来我乐坊。”
然后又品起手中的茶来。
这男子是殿京城内有名的乐坊东家方楠乐,京中达官显贵家的乐师,大多都是从他经营的乐坊出去,就连宫内为皇家娱乐的乐器师父都是他家一手独揽安排。
过了许久,琴声早已停下,孟凝才缓慢睁开了眼,胡玄见她回过神来,看着她淡淡的问
“小姐可听出什么?”
孟凝抬眼看着他,半晌才激动的开口道
“先生可愿教孟凝如何才能弹出这样美妙的琴音来?”
胡玄微微低头
“鄙人本就是来教小姐弹琴的,自然愿意。”
于是孟凝便认真跟着胡玄学起琴来。
一堂课很快上完,孟凝高兴的给胡玄伏了伏身子,便与绿竹出了琴房,她一路即兴奋又开心,没想到跟着胡玄才学了一堂课,自己的琴技便精进了不少。
她边往烟凝阁的方向走着,边用手在长廊边的栏杆上抓起一捧雪来,在手里捏成一坨,再往绿竹扔来,绿竹用手挡了挡她扔过来的雪,无奈的喊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