桉桉的想法,叶时知并不知道,因为此时的她也很难受。
一直等到桉桉跟自己挥手告别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了些细节。
桉桉故意说的话,和示弱……
所以……桉桉刚才是在试探自己?
叶时知承认自己刚穿过来,确实因为想念阿年和桉桉有些情感用事,让她思维迟钝些,没有深入去剖析现在情况。
但是她是一个很理智的人,在清醒之后很容易看清一些东西。
比如桉桉在故意说自己和他妈妈像时,那并不是很完美的遮掩,这些其实都落在了她的眼里,只是她没有立即怀疑罢了。
现在想想,也有些细思极恐。不过毕竟是桉桉,她就没继续深想。
当然,叶时知觉得已经见到了桉桉,随即把重心放到了如今的局势上。
小六编造的背景,那些亲人都是不靠谱的,对自己而言没有任何帮助。
而对上已经成为了商业巨头的阿年,如今的她肯定不是能那么轻易能见到的。
那么其他的办法呢?
叶时知目标放到了自己之前的事业上,服装还有工厂那边,还有自己的画稿。
那些东西,她其实很早就做了准备。只是没想到,这一次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看来如今她能行得通的途径只有是事业,借着这个名头进入阿年的视野,也不失为一种机会。
那就成为对手吧。
叶时知想到这个跃跃欲试,当初和阿年第一次见面没多久,两个人就在暗中博弈。说明白点,就是两个人心里都是倔的人,不服输的那种。
当然,这次有这么好的机会,叶时知很想尝试一下在事业上和阿年成为对手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所以啊阿年,再一次见面,我们就在事业上吧。
叶时知暂时做这个打算,主要是因为她现在没有想明白怎样去让阿年改邪归正,也更是不知道该以一种怎样的心情去面对这些。
而只有往事业上走,这股奋发的劲才能压过那些复杂情绪,让她保持该有的冷静。
这亭子里只剩叶时知一个人,她安静坐了会,看着旁边的幽林小道,发了会呆。
脑子里回忆的是以前自己心情不好的时候,阿年带她去石板桥那里,他给了他亲手做的西瓜汁。他们牵手走了很长一段这样的路,甚至是阿年的每一个表情,她都记得。
阿年,再次见面的话,会记得我吗?
“叶老师?”
被打断思绪,叶时知抬头,是一个长相阳光帅气,穿着比较休闲的年轻人,他笑起来很有亲和力。
“你是?”
“你好,五年一班的班主任南持。你今天跟着教务主任的时候刚好经过了我们班。”
南持摸摸脑袋,似乎不好意思笑了起来。
叶时知点点头,“叶时知。”
“我知道,他们说你是国外回来的。”
这挑起了叶时知的兴趣,挑眉好整以暇:“他们?”
“办公室那些,他们还在讨论你什么时候会跑路呢,你别介意啊,没有恶意的。”
南持这话是开玩笑的语气说出来的,“我能坐吗?”
叶时知点点头,刚进职场,又是和善主动交流的人,她不介意多聊一些。
南持坐下之后,他才继续:“学校上班其实压力挺大的,这里很多老师都是从县城走过来的,因为这几年也陆陆续续来过一些国外留学的,但每次都没坚持多久就走了。”
“所以你今天过来,确实都有些好奇。”
他也知道这么说不太好,稍显腼腆。
“那你这是作为第一线过来采访了?”
叶时知半开玩笑,听完这番话没什么情绪。
职场上的八卦哪里都有,只不过这一次她成为了主角而已。
“哈哈哈那倒也不是,”过了一小会,他小声了些,“也算是吧。”
“短时间不会离开的,下午班级还有事,我先走了。以后多多关照了,南同事。”
叶时知觉得时间不早了,下午还有工作要做,站起身算是客气说了这么一句,然后慢悠悠离开了。
确认看不到了叶时知的身影,南持挂在脸上的笑意消失,静静看着她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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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大学。
叶鸿栋刚上完一节课,顺便去和文章的主编沟通了一会儿,回到独立办公室的时候有些疲惫。
他是那种剑眉星目又有些清冽的长相,慢条斯理提了一下鼻梁上挂着的金色框架眼镜,清透的镜片稍遮住了他那蕴藏着锐利锋芒的眼睛。
欣长的身形,让他看上去挺拔,跟向上而长的青竹一般。
门被推开,他很快停住脚步,视线透过镜片落在那阳光完全照射不到的阴影处,那个熟悉的轮廓正随意靠着沙发,手里拿着一本书翻看着。
叶鸿栋唇角微微勾起:“滚。”
人长得好看,就是这话不好听,被里面依旧雷打不动的某人当做没听见。
“小叶子别这么无情啊!”
过了一会,里边的人才出声,但故意装出来的腔调让叶鸿栋皱眉。
“方景山,你太吵了!”
随着门关上,叶鸿栋葱白的手指按上鼻梁,戴太久了眼睛有些痛,不舒服。
是的,这个擅自闯进来的人正是方景山。
他见叶鸿栋坐在那真皮椅子上,坐起了些身子,充足的光线让人能完全看到他的模样。
和以前的那个会大喊大叫,有着憧憬未来,内心小心翼翼脆弱的方景山不同,他动作和习惯与之前还有几分相似,但是在他眼睛里,是时而升起的暴虐和躁动。
他的模样也不再是当初的那个稚嫩十几岁少年,相比之下,他棱角更加成熟,已经成为一个合格的大人了。
在这不大的办公室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按部就班摆放着,唯独角落里的书架和沙发自成一派,单独在那里形成一种风格。
这是这么多年下来,方景山一步一步骚扰而得来的结果。
两个明明是相同年龄的人,气质上却完全不同。叶鸿栋更像是一股风,有礼有度,给人距离感。方景山更像是隐秘在暗处的猛兽,蓄势待发着,警惕着每一个动静。
“给那帮学生上课怎么样?”
方景山继续躺回去翻看着书,随口问了句。
“一般。”
叶鸿栋舒展眉头,把眼睛摘了放在桌子上,没有被遮挡的眼眸里多了丝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