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肆年断腿的那天之后,那些人很有默契的没有人来折腾他们。
但是很快,方景山就发现了不对,他带着生命快速流逝的江肆年去医院,乡下大夫,都被人拦截。
那些人当着大夫的面将他们殴打,只是给大夫震慑。然而这样的效果每每见效,他们身上的伤只能被迫一拖再拖。
接连无数次的发生,让方景山知道,这是有人故意不想让他们得到治疗。没办法,方景山知道腿拖不得,咬牙带着江肆年跑进常年没有人进的大山里,总算是躲过了监视。
只是这山里晚上冷,肯定是活不下去的,方景山只能凭着一股劲往一个方向走。
幸运的是,他们在山的出口处碰到了一个稍微会一点医术的老者。同样的,方景山得到一个绝望的结果,江肆年的腿,大概率是保不住了。
后面之下,方景山短暂停留了一点时间就马不停蹄带着江肆年往家赶。
他知道在这县里,有人不希望他们留在这里。
这也就出现了,这大中午的,他和江肆年从后山绕过来倒在门口的原始。
听完方景山说完,已经是叶时知收拾好旁边的杂物间,方景山休息了会出来主动找她的时候。
在方景山休息期间,叶时知看江肆年很多次,依旧处于昏迷状态,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
叶时知和方景山此刻都坐在门口,外边的太阳已经快照射到他们这边了。
“你的眼睛……”
叶时知倒没有避讳这个问题,“除了你自己还有人知道吗?”
方景山一愣,似乎想到什么,摇头,“没有,我没有去看过。”
包括打他的人,都不知道他的一只眼睛瞎了,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
一想到那些人,方景山拳头不自觉握紧,身躯发抖,恨不得将人大卸八块才解心中仇恨。
他的异样叶时知一下就注意到了,她没兴趣去干涉别人的人生,救人已经是看在面子上了。她没出声,假装没看到这一幕,想着自己的事情。
既然没有人知道方景山眼瞎的事情,那么暂时自己灵泉的事情是不会被暴露。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至于方景山的怀疑,叶时知不会去理会,答案会在他心中的。但若是他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叶时知也不会手软。
叶时知没有攻击的柔和面部多了一分冷,让她那一瞬间好像变了一个人。
心慈手软要不得,该反击的时候,只有比那个人更狠,才能让人恐惧。而最直接的办法,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江哥……什么时候会醒?”方景山有意绕开这个话题,说起了其他。
叶时知:“不知道。”
说完这个,叶时知突然间疲惫,眼眶湿润,氤氲着雾气。
这段时间都这样突然间想睡觉,给她造成了挺大的困扰。
“厨房有食材,晚饭你做。”
很果断做下决定,她站起身回到房间,顺便把门关上,把外边稍微厚一点的衣服脱掉后就打算上床。
注意看了一眼江肆年的脸后转向他的腿,看模样比刚见到的时候好很多。
叶时知很困,绕过他到里面掀起被子盖住就闭上眼睛。
这怀孕的状态,真的是爱给谁给谁。
吐槽着,她也慢慢睡过去。
被留在外面的方景山片刻后有些失笑,后又被隐隐的担忧占据脑海。
这一次针对自己的人,真的是黑头蛇吗?
这个疑问,盘踞在脑海不停反思。
时间在这里是过得很慢的,方景山的肋骨还是隐隐作痛,但是一切都比刚来的时候好太多。
他听着里面没有声音,身体稍微放松一些往后靠着。
他目光从阳光下的那棵不知名树转向远处的房檐后最终落在天边的尽头,那里和山有着一道分界线,白云飘飘,如此美好。
只是残破的躯壳早已不期待这些,现在他的目标只有金钱,权利。
这个十几岁很久就辍学,早早流浪在社会边缘的少年,在这一次次的欺负和异样眼光下变了副模样。
他啊!在这短短十几年的光阴里,蹉跎了很久。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太阳照到了他身上,没给他带来一丝温暖。
不由地,他手颤抖着碰上了眼睛,他没敢看任何能照出自己模样的东西。他怕这副模样人人害怕,让他无法直视接下来的生活。
“要是知道会瞎,还会带着江肆年回来吗?”
闻言,方景山扭头。
是睡了一小会的叶时知,她刚打开这边的窗户,就见方景山不敢触碰的模样。
“嫂子。”
“嗯。”叶时知懒懒应着。
“会的,会带着江哥回来的。”
他坚定。
或许对于曾经的自己来说,这种事情听了连他自己都要嘲笑几声。
可是在江肆年毫无目的的帮助下,他欠下的,一次一次的增多,到现在,他就算是没了这条命,他都要保证江哥的安全。
叶时知知道喝下灵泉的两人都会没什么事,坐下去看自己的画稿了。目光收回最后一幕看到的就是方景山眼角滑下的泪,是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情绪外露。
叶时知笑,手上的笔已经开始唰唰动起来了。
“哭什么呢?”
她语气调侃。
方景山十几岁,其实和叶鸿栋年纪一样大。自然的,叶时知下意识把他当做弟弟去看待。
“没哭……”
方景山抹掉眼泪,心里别扭,倔强着。
“行,你自己看着时间做饭。”她着重强调了一遍,“可别把你江哥给饿到了。”
“不会的。”
后面就没有人回应方景山了,他往后瞧,就见叶时知低头垂眸认真看着纸上的东西,偶尔蹙起眉头思索,后又松开,略显愉悦。
她皮肤很白,身上的衣服是街上随处可见的款式,上面有着杂色花纹,不显得土,反倒别有韵味。她随意挽在耳后的发丝,很调皮跑到前面来,给她添加了几分灵动。
在他看不清的那只眼睛里,什么也没有,空洞着没有光泽。
大约是有人陪着,方景山内心不再有什么想法,身体松弛静静看着远处。
场景静逸,有的只是落笔的声音。在这白色的粗糙纸张上,萌娃的形象正在哇哇大哭,后又转为咯咯笑。
它撑着脸蛋,眼睛笑眯眯,好像越过纸张在瞧你。
‘今天的故事到这结束啦!别忘记小安在这里爱你。’
这是叶时知画完一个小故事习惯留下的话语,后面直接当做结束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