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涛差点吐血。
今天下午的会议,头脑风暴的时间实在有点超负荷,陈峥突然像一台不知疲惫的机器,几个部门主管都有些扛不住,季暮阳好歹算其中少有的能全程跟下思路的。
但也算第一次真正认识到了陈峥的能力。
他以为陈峥是个学院派的领导者,凡事都有一套精巧完善的逻辑公式,他要做的只是将这些在国外高等精英学府里获取的知识运用到实际中来。
没想到陈峥是真正意义上的实践者,开拓者。
凡事在考虑成本的范围内,他不介意踏足无人之境,做崭新的尝试。
山海之所以这两年能支棱起来,全凭一个“新”。创新才是一个企业乃至行业的养料,季暮阳知道这不是一件容易事,敢求“新”的人,必须有眼光有魄力有运气,有败北后收拾残局的能力。
季暮阳没太多意见,因为刚来一段时间,对山海没有太全面的了解——山海的会议从来不超过一个小时,但今天的会议从下午三点持续到了七点。
陈峥仿佛要一口气把未来一周的工作强度都贯彻下去,几个部门大佬腿都坐麻了,只求一死解脱。
秦涛不敢提醒老板时间,因为今天的陈峥气场不太对劲。
……难道跟咱雨姐吵架了?
秦涛甩了甩脑袋,暗骂自己的偏见过于根深蒂固,难道就非得因为女人吗?说不准是中午哪个不长眼的客户惹大佬生气了呢。
到将近八点,男人终于看了看表,起身散会。
出去之前,他看了一眼季暮阳。后者进公司这么段时间以来,已经跟陈峥形成了高度默契,收了笔记本就跟出去,看得秦涛有点醋意。
奈何这是大佬的新宠,再醋也只能留下来善后。
“不是,涛儿,这季工什么路数啊?四个多小时的会议过去了,还有力气跟老大单聊?”
“别戳咱涛儿的肺管子了,新人进宫,荣宠不再了,正伤怀呢。”
“滚犊子!怎么着?哥几个会议没开够?要不我再去把老大请回来?”
秦涛说着就要去开投屏,几个高管把人拦下,骂他玩不起。
季暮阳没想到有一天会同陈峥坐在自己的烧烤店包厢里,一人一把签子一扎啤酒,气氛和谐中透着诡异。
这家烧烤店是新开业的分店,近市中心,地理位置好,新装修的店面更干净亮堂,季暮阳临时同店长打招呼,差点被告知要等两桌。
也就冲着季暮阳是股东的份上,否则谁来临时订座都不好使。
两人继续聊了半天工作,季暮阳觉得不是脑子够不够用的问题,而是画面很违和,他忍不住就要猜陈峥到底怎么想的,来烧烤店聊工作。
“那个……是有什么事儿吗?”他忍不住了。
不问出来,半夜都别想下班。
陈峥果然停了下来,从善如流地成全他,“我是想问,初雨高三的时候偏科严重么?”
季暮阳没想到他的问题跳跃性这么大,张了张口,觉得气氛更诡异了。
“不吧……她文化课挺厉害的,除了刚转学过来的时候,化学考了几回零蛋,估计是故意的。”
“故意的?”
“对啊,我后来还问她呢,她说看到化学就想吐,生理性排斥上化学课。”
季暮阳回想起当时那个浑身带刺的女孩,有点如数家珍。
林初雨一进学校就被论坛上的男生推举成六中新校花,季暮阳跟着舅舅来南方念书不容易,当时的想法就是心无旁骛地准备高考,不被任何人影响脚步。
校花不校花的,不过就是个小女孩。
后来他啪啪打脸,跟在女孩后面追了整整一年。
倒也不是因为漂亮,就是为了那股劲儿,别人身上都没有,就她林初雨有。
“她高考文化课,每科都考挺好,不然怎么能进林澜戏剧学院呢?”
陈峥静默了良久,漆黑的眸定定地审视对面的男人,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开口,
“最后一个问题,可能有点越界,我先道歉,如果觉得冒犯,可以选择不回答。”
季暮阳觉得他语气过于沉重,不好的预感在心头一划而过,迟疑地点头,“你说。”
“初雨刚和你交往的时候,对亲密行为有过应激反应吗?”
这句话像平地一声惊雷,直直地劈凿开季暮阳心间封尘多年的方寸之地,那里有一段隐秘的年少心事。
陈峥已经从他惊愕的眼睛里读出答案,这使季暮阳感到有些难堪。
但他又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不对劲,陈峥现在什么都有了,是王牌赢家,没道理有闲工夫找他复盘旧事,在他的黑历史上留下嘲讽的一笔。
“是……有什么不对吗?初雨她……”他终于有点反应过来,自己当年好像从没探究过初雨应激反应的根源所在。
他羞于同人启齿,以为她只是没和男生亲密接触过,又或者,只是……没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