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恺的车开进院子里,开了门就把钥匙抛给管家去停车,自己迈步朝房子里走,眉宇森然,浑身透着冷意。
管家停完车没敢跟进屋子,心里庆幸他没喝酒,神志清明,尚能应付里头那位。
唐恺一进客厅就朝茶几上看,原先摆过药瓶子的地方现在空空如也,毛毯掉在地上,底下人来不及检查收拾,也可能是横躺在沙发上的女人根本不让他们靠近。
向晴的外形算不上极致的出挑,但也算江南派里婉约清丽那一挂,从前淡雅如水墨的穿衣打扮衬得人气质脱俗,淡颜自有淡颜的味道,舒服得像淙淙山涧,不惹眼,润物细无声。
最近女人一改路线,画浓艳的妆,穿色块跳跃的衣服,剪裁大多修身,甚至能跟性感沾些边。
其实她平日里就自律,身材管理从没落下,因此最近挑的这些衣服穿在身上,纤细的身材曲线勉强能将这明艳张扬的风格消化下来。
女人此时身着真丝露背吊带睡裙,背对茶几,面朝沙发内侧,单手枕在脸下,纤细的小腿交叠,听到动静也没回头,仿佛酣睡已久。
唐恺将外套甩近另一张沙发,叹着气弯腰拾毯子,轻轻裹住她,将人打横抱起来。
向晴沉静的脸随着动作调转过来,漆黑的眼眸盯着他,缓缓扬唇,“放心,我只吃了两粒。我就是睡不着而已。”
唐恺抱着她往卧室走,听到这里脚步顿了顿,眼底神色近乎麻木,空茫地看她,“你恨的是峥哥,却要逮着我折磨是么?”
女人瞳孔一滞。
被他裹在毛毯下,却觉得身上是凉的,像被扒得干干净净,毫无尊严地全方位展示每一寸皮肤,每一个关节。
唐恺从来就不是傻子。
何况她扭曲挣扎和徒劳无功的心意一直很好猜。
像是要急于澄明自己没他口中所言那么疯魔可笑,她单手撩开耳根的发丝,尽可能地拼凑语调,找回平时惯用的春风化雨的柔情,一字一句地反问男人,“如果我说,我是真的想和你好好过日子,你相信吗?”
唐恺沉默不语,单脚踹开房间,将她稳稳抱上床沿后,毫无留恋地转身。
向晴从背后扑上来环住他,软着嗓子邀请,“留下来,好不好?”
两人没有在一个房间睡过,唐恺每晚都回“家”,但是只在客卧留宿,这里同他而言有点像真正意义上的宾馆,仅具备睡觉的属性。
男人的脚步只停了一秒,单手摘开她的环抱,“好好休息。”
向晴脑袋里不受控制地噼里啪啦作响。
自尊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掷到地上碾踩,被连日里攒下的难堪反复盘绕,终于一触即发。
“唐恺!”她用尽所有力气朝他喊,“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男人没转身,垂手立了一会儿,抬脚往外走,“等你心里没有这些莫名其妙的恨了,再来问我这话。”
房门被一把带上。
向晴跪坐在被子里,四肢发冷。
房间安静得可怕,窗外黑得像看不见底的死潭,她心里的死潭更不见底。
安眠药的作用上来,她在倦怠和屈辱里阖眼。
好累。不该是这样。
她的恨一直有因有果,有理有据,怎么就变成莫名其妙了?
她明明没做错什么,只是扞卫自己的人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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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晓霜坐在省音院附近的一家咖啡厅等人。
这条风情街远近驰名,本地市民和外地游客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