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墨海回林澜的高铁,最快的一班仅需49分钟。
林初雨戴着口罩进了商务座,感觉屁股刚沾座椅没一会儿功夫,就听到喇叭里站点播报。
公司的商务车停靠在离出站口最近的停车场,近在咫尺的距离,还是被粉丝截了下来。
这些都是掌握她一线行程的站姐,作为粉头的敏锐嗅觉就是:别说戴着口罩,就是戴着头盔也能把自家正主认出来。
“姐姐!晚上加油!看好你哦!”
“姐姐,我们都会去现场看你的!不要有压力,无论拿不拿奖,你都是最棒的!”
“姐姐,这是我给你写的信,收下吧!”
“能给我签个名嘛姐姐!”
女人有求必应,一边同粉丝互动,一边提醒大家注意安全。
香姐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挤进来揽着林初雨隔开人流,“谢谢大家今天来接站,初雨现在要赶去白山茶颁奖典礼会场,时间比较紧,请大家包容哦。”
粉丝们果然组织有序地让开一条路,远远跟在后面,目送女人进电梯,隔着玻璃同她挥手。
香姐快出电梯的时候才发现她在小幅度颤抖。
“诶呀,激动成这样?”香姐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你不懂……”女人声音柔软腻人,像沁着蜜汁的甜桃,半带着哽咽,“他们说无论拿不拿奖,我都是最棒的,天杀的直接劈中我泪点了……”
鲜少见林初雨这样真情流露毫不遮掩的样子,香姐觉得既新鲜,又心疼,颇有种轻舟已过万重山的释然。
“可惜不能提前透露给粉丝,不过再过三个小时你上台领奖,他们就能看到了,会为你骄傲的。”
半个月前,奖项提名公布的时候,林初雨还陷在“恋情”曝光的舆论风波里,对于进入最佳新人提名名单的消息,当时是感叹高于兴奋。
她怕这是自己跻身影视圈的起点,亦是终点。
好在短短半个月,星移斗转,沧海桑田。
成功就是这样,来的毫无征兆,实则有迹可循。
三年时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她不动声色地膝行向前,拿到过屎一样的本子,碰上过狗一样的导演制片,听过的谩骂讥讽堪堪能同如今堆积起来的褒奖打个平手。
香姐将礼服从后备箱取出来,笑着打断她小小的伤怀怅惘,“走吧,赶紧做造型!今晚不用低调了,给我使出浑身解数来,美炸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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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半不到,两局麻将结束,宋淑兰死活不肯再打,站起来要拎包散场。
“陈太太,溜我们玩儿呢?”
“哪儿有这样的?叫我们来,又叫我们走,下次不跟你打!”
宋淑兰陪着笑,“忘记今晚有要紧事了,改明儿我请客,给你们赔罪!”
“什么要紧事?你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我们是不放人的!”
“诶呦……还不是陈峥投资的电视剧,进了白山茶奖提名,今晚颁奖典礼他也受邀到场,你们可怜可怜我,想儿子了只能电视上看一眼过过瘾。”
几个牌友太太笑作一团,“什么了不得的事,这样藏着掖着,小家子气!索性今晚牌局停就停了,大家一起陪你看电视!”
宋淑兰拗不过,笑着将包放下,一屁股坐进沙发里,“赶紧开电视,这个点红毯开始了!”
“你儿子是投资人代表,又不是艺人,不走红毯的,”有太太提醒,心里痒痒,“要不趁这功夫再开一局?”
“就是,花枝招展的明星有什么好看的,还没你儿子养眼……”
宋淑兰又起身作势要走,终于有太太赶忙去开电视。
片刻功夫,侍应生端上精致果盘和红酒进来,却见四个太太窝在沙发里,麻将台上铺着刚刚结束的牌局,几沓散乱的钞票无人问津。
侍应生轻手轻脚搁了手里的碟子,退出去,经理迎上来,“牌局到几点?我让甜点主厨候着,里头这几位贵人轻易怠慢不得。”
侍应生看了看房门,一脸怪道,“这会儿没打牌,看上电视了……真是奇了,齐刷刷坐在沙发里,我进去时吓一跳。”
经理不信邪,稍稍开了个门缝,耳朵贴近,听见几个太太正笑着碰杯。
“庸脂俗粉,出场这几个都不如你家沫沫好看,你们沫沫好出道了!”
“现在的明星礼服都没新意,这裙子我们沫沫两个月前生日会穿的,款式都淘汰了呀……”
“也就这个谢可涵能看,身上这件是意大利手工品牌,上周米兰秀场刚发布的,可惜发型差点意思,大光明捋得齐齐整整干干净净才配得上这礼服的高级感,她非要在额角留两绺龙虾须,小家子气!”
“哈哈,邓太太,你不如去开个时尚专栏,专门吐槽明星红毯造型,保证有流量!”
“邓太太娘家三代人都做高定品牌,人家眼睛毒的嘞,”宋淑兰挤眉弄眼地笑,“邓太太未来的儿媳妇压力可大了,其他的不说,先过穿搭造型这关!”
邓太太盯着电视,并不理她们的打趣,眼睛亮闪闪的,嗓音因激动而轻颤,“这件礼服是约翰加利亚诺的魔幻派对主题!国内居然有明星会选上个世纪的中古高定,这个女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