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鸢珺自打从洛晏璟那里回来后便心事重重的,以至于她去见姜一泞都有些分神。
只是后者却没有戳破,与谢巧童对视一眼,两人倒是有默契。
“姨母,待日后若是我能去漠北,可要陪姨母多待上些时日。”
姜一泞紧紧握着她的手,目光紧紧盯着她,她只是想多看自己妹妹的女儿。“好,小鸢,记得,无论何时,你身后还有姨母,翔宇和沁沁亦都是你的亲人。”
“我明白,姨母。”
“这些日子多亏你了,小巧,我的身子才能恢复的如此好,还同我讲了那么些小鸢小时候的事,知道她过得好,我心里也安心了,都不知该如何谢你了。”
这么些年,她的身子都是被那些药吊着,却没成想,回趟京都,身子也好了,心里那些也放下了。
谢巧童这些日子几乎日日都会来姜府,陪姜一泞的时日倒是多,两人自然也熟络起来了。
“无事,鸢鸢的姨母便是我的姨母,姨母不介意吧。”
“自然不介意,这是我的福气。等日后啊,若是你们能去漠北,姨母定会带你们好好玩玩。”
“好。”
姜鸢珺在姜府一直待到用晚膳时,离开时,每一步都格外沉重不舍,可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这种时候,说的越多,便越舍不得。
只是几句简单的寒暄,两个人的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小鸢,这是我给你腹中的孩儿缝制的一身新衣,全当是替你母亲缝的。还有这个珠串,虽没有多么名贵,但我这些年礼佛都是待着的,也能给你腹中的孩儿带点福气。”
“好。姨母,若是身子不好便给我写信,我吩咐人给姨母送药,还有这个锦盒,待我走了,姨母再打开瞧吧。”姜鸢珺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颤抖。
她不擅长离别,也从未有过离别的机会。
“孩子,好好的。快走吧。”说罢,她便冲着姜鸢珺摆了摆手,示意她快些走。
姜鸢珺转身没走几步,却又转身,朝着姜一泞行了一礼。也朝着她身后的游翔宇和游沁沁点了点头,没再开口说什么,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每一步都格外沉重。
而姜一泞又何尝不是,她瞧着姜鸢珺的背影,眼角落下了泪水。
她们都再清楚不过,姜一泞不可能再回京都,而姜鸢珺身份不同,去漠北绝非易事。
此次一别,说不定余生就不会再见了,又或许,再见时,她们会物是人非。
游翔宇瞧着这样的母亲,心里也不好受,可却也无能为力,只是暗暗下定决心,日后想要为母亲做些什么。
“母亲别伤心了,想想开心事,咱们又能吃一遍这一路上的美食,那些风景啊,也当真是让人流连忘返。”
姜一泞被游沁沁的话成功逗笑了,“你啊,就知道吃。”
游翔宇瞧着怀抱着母亲的妹妹,满眼笑意,心里明白的很,他这个妹妹可不傻,还格外细腻。
而姜鸢珺那边,自打上了马车,便一言不发,只是起初说了句让谢巧童多陪自己一会。
“这是怎么了,一直心神不宁的,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
“无事,就是想你陪我待会。”
“告诉你个好事?”谢巧童试探性的看向她。
姜鸢珺果然回了神,侧身看向她,“什么事。”
“师父师母已经在来京都的路上了。他们听闻你有了身孕,便赶忙给我回了信。但没过几日又来了信,说要过上几日再来,要给你准备些物件。算着时日,过不上几日便会到了。”
“当真!”
谢巧童果然足够了解她,姜鸢珺脸上立马没了方才的阴霾,挂上了笑容。
“还能骗你不成。”
但很快姜鸢珺便冷静下来了,重新撅起了嘴,“师父师母来,我怕是也没法子好好陪他们。巧童,京都恐有大变,你也要小心些,沈浔还未归京,也没法看着你,我心里总归是不放心的。”
提起沈浔,谢巧童的脸色都有些尴尬了。“谁要他管。”
“说真的,巧童,沈浔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你不必顾虑其他的,只需要考虑自己的心,别等到日后你再后悔,沈浔虽然出身世家,却没得那些歪心思,更没有那些麻烦事。而且你可是皇后的妹妹,谁敢欺负你,就算是皇上欺负你都不行。”
姜鸢珺这话是在劝谢巧童,等话传到洛晏璟耳中时,后者也是无奈的笑了笑,只觉得自己在珺儿心中的地位好像低了,但也将这事记在了心里。
等沈浔归京他便问问他,给他赐婚,才让珺儿的好友以皇后妹妹,郡主的身份嫁到沈家。
哪怕旁人有异议,不过也是说上几日,总不好日日盯着此事。
他宠爱皇后,是应该的,权当是’爱屋及乌‘了。
“行了,鸢鸢,别多想了,我的事我心里有数,倒是你,定要顾好身子。”
“知道了,会的。”
她一切都挺好的,就是心里不太愉悦,胃口也不太好。
姜鸢珺回宫之后,仍旧一言不发,回到寝宫之后便歇下了。
第二日,姜一泞他们悄悄启程离开了,姜鸢珺仍旧靠在榻上,看着医书,仿佛她好像什么都不知晓一样。
却无人知晓,她吩咐人给姨母送去的那幅画,是她让人画的她们一家人。
画上有外祖父,外祖母,母亲,姨母,还有自己。
她们永远都在彼此身边,只要思念,便存在。
姨母,愿你身体安康,带着母亲的那份更加幸福。
鸢鸢,姨母只愿你不会重蹈你母亲的覆辙,一生平安喜乐,与相爱之人共白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