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这两日,姜鸢珺为了好生隐瞒着自己有身孕的事,打算在凤仪宫里好生歇息,可落在洛晏璟眼里却以为她是担忧自己的姑母始终未到京都,才会如此,便又派了人去接应他们。
姜鸢珺这两日胃口本就不好,也常常犯困,洛晏璟见她这样,心里头也是担忧得很,便想着让御医来给她瞧瞧身子,可被姜鸢珺立马回绝了,便寻了个借口,说自己是因为回暖了,一时没适应,身子并没有什么不爽利。
洛晏璟心里虽担忧,可终究是依着她,没让御医来瞧,只是嘱咐让他们平日对皇后的膳食上些心。
这时候的天其实正正好好,时不时吹过一阵暖风,却不会像是夏日那般沉闷,其实姜鸢珺也没什么不开心的,瞧着眼前已经有了花苞的芍药,也不禁感叹着这日子过得倒是快。
转眼间便冬去春来,她入宫也就快一年了,倒是发生了很多她未曾预料过的事,这皇后之位她是越做越能明白,为何那么让人眼红,谁人不想要这样的权势和地位。
“皇后娘娘,朱昭仪求见。”
姜鸢珺应声抬头,她的凤仪宫大门紧闭,是为了免去麻烦,可她与朱婕妤交集不多,不过也能看出来她倒是个安安分分又懂得审时度势的人。“让她进来吧。”
说罢姜鸢珺便从廊下回到了殿内,不过片刻,朱昭仪便走了进来,仔细瞧,她的眼还有些红肿,想来是哭过得的。
兴许是哭了很久,她的嗓音都有些沙哑,平日里她是极其爱护自己的嗓子的,这后宫之中属她唱曲唱得好,“嫔妾见过皇后娘娘,今日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有何事昭仪坐下说吧。”姜鸢珺抬眸看向她,也能瞧出她不对劲的情绪,想来若不是遇上了为难的事,也不会这样来她这。
跟洛晏璟一样,她这里旁人也是不常来的,若是来,那便是有事相求,她跟那许愿树一样。
“皇后娘娘,嫔妾昨日收到家中的信,兄长说母亲病重,请了多个郎中都未能医好,怕是不久于人世,嫔妾入宫已有五年,便再也未曾见过母亲,如今都快母亲的模样了,只是家母病重,嫔妾若是错过,怕是会再也见不到了。”
说着说着,她便又跪到了地上,连她身边的婢女脸上都满是伤感,兴许是从家中带来的陪嫁侍女,对朱家是有感情的。
姜鸢珺也明白,一入宫墙深似海,哪里还会轻易能出宫,她自然是不敢去同皇上说的,能回家省亲的嫔妃,都是皇上宠爱的嫔妃,而她无子无宠,更怕说错话,惹得皇上龙颜不悦,惹祸上身。
她也能明白眼前之人的心思,若是她的母亲当真命不久矣,那这一次可能是永别。
“那你便回家省亲吧,只是也不能在家中过夜,宫门落下前你回宫即可。玉屏,去取两根上好的人参,再去太医院请孙御医和两位女医官跟着朱昭仪一同回府吧。”
似乎是没想到姜鸢珺应下的如此快,更没想到皇后会准许御医给自己母亲诊病,御医一向都是只给皇上、皇后、太后诊病的,民间的医者无人能医,但兴许御医有法子,那她的母亲便有救了。“多谢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恩情嫔妾没齿难忘。”
皇后许自己回家省亲,而非悄悄回家,依然是给了她莫大的殊荣。
她的母家并非位高权重,父亲只是七品的京官,母亲更不是诰命夫人,皇后此举,也算是让朱家光耀门楣了。
她今日本来是只想试一试,却没想到,如此顺利。
到底是她看错了,皇后确实如同传闻中一般端庄贤淑,颇有母仪天下的姿态,更不会为难旁人,也没有那些肮脏的心思。
姜鸢珺瞧着她匆忙的背影,嘴角却忽然扬起一笑,哪怕御医也医不好,但起码她能见到自己母亲最后一面,也会少些遗憾。
不过,明日就是洛晏璟的生辰了,男人倒是没什么例外,还是在照样处理政务。
但姜鸢珺不知晓的是,关于自己的生辰,其实洛晏璟起初并未放在心上。
“皇上,明日可要属下安排?”
哪怕易鸣开口询问,洛晏璟都未将心思落到自己的生辰上,“安排什么。”
“皇上,明日是万寿节。皇上虽一向不过生辰,更不举办宴席,与民同庆,但是不是该跟皇后娘娘一同庆贺。”
听见易鸣提起姜鸢珺,他才将手中的御笔放下,抿上一口茶水。
“珺儿应当还记得吧。”他记得珺儿前些日子还提起过他的生辰,只是不知道有没有特意准备些什么不一样的,也或许这两日事多,珺儿给忘了呢。
“皇后娘娘定然记得。前些日子不是还在给皇上缝制新衣吗。”
洛晏璟并未应声,只是嘴角似有若无的变化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他虽不喜大张旗鼓地过生辰,可却也很期待他的珺儿会为他准备怎样的惊喜。
若是有珺儿能与他一起,过生辰也是个不错的。
“嗯。”
夜间两人哪怕一同用了晚膳,也都默契的闭口不提关于生辰的事,一个想给对方惊喜,一个想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至于旁的,姜鸢珺倒是耍了些小心眼,借口自己不适早些歇下了,也好在洛晏璟在她面前总是没那么机警。
想来,明日的这时候,身边这个男人便已经知晓了,一想到这里,她今夜倒是睡的格外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