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父亲。”陆文琦听闻自己父亲失败后便匆忙跑来,可见到的却只有陆度均的尸首,顿时瘫软在地,哪里还顾得上平日的高傲,放声大哭。
洛晏璟没有下令将他的尸首脱下去,便也无人敢动,这些个大臣也只能看着他的死状,努力忽视这殿外满地的尸首。
“皇上,顺嫔在外求见。”
“嗯,把那吕氏也带上来。”
洛晏璟负手而立,直到听见了两人行礼的声音才转过身子,只是眼神并未在两人身上停留。
“皇上,妾身绝无谋害陛下的意思。”吕佳芷都快吓晕了,她方才便被带下去了,脑海之中乱糟糟的,生怕皇上出事,那自己不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是顺嫔,是她给妾身的,她告诉妾身,那是男女之间的药,妾身并不知晓旁的啊。”
陆文琦此刻眼神空洞,哪怕是吕佳芷供出了她,她的脸上都没有什么变化。
父亲已死,她还能说什么,她的父亲在旁人眼里不是善人,可在她眼里,是个极好的父亲。父亲有执念,常常念叨着家族荣光,哪怕陆家无后,也为了对母亲的诺言不肯再娶。最后却也落得这般下场。
若是那时候她能规劝父亲,是不是就不会如此了。
洛晏璟缓缓睁开双眸,幽深的眸色比这夜色还要阴冷几分,转动着手上的戒环,悠悠开口,“陆度均意图谋反,诛九族,至于其女,褫夺封号,降为庶人,打入冷宫。”
若是陆文琦没有选择将那药给吕佳芷,或许她还能好好做个嫔妃,按照律法,陆文琦是要赐死的,但他没有,无非是因为觉得她也并未真的可怜之人,她默认了自己父亲所作所为,余生也该好好赎罪。
可陆文琦闻言,呆滞的目光瞬间回神,直直看向了洛晏璟,这是她头一次对上他居高临下的眸子,却没半分胆怯,“皇上赐死臣妾吧,父亲已死,皇上何苦还要磋磨臣妾,臣妾不过是爱上了错的人,也生在了错的时候。父亲是为了母亲和我,才执念至深。父亲谋逆乃是重罪,该诛九族的,臣妾也不该独活,还是赐臣妾一壶鸩酒吧。”
她比谁都明白,父亲身死,不过是自作自受,可她接受不了父亲离去,更接受不了要在冷宫蹉跎一生,那对她来说,比死还痛苦。
“陆文琦,赐鸩酒。”
“谢陛下隆恩,臣妾祝皇上此生顺遂,余生安康,臣妾拜别皇上。”陆文琦说这些话的时候,还是那般的高傲,只是满脸的泪痕早已把她出卖。
说罢,她起身,还如从前一般淡定自若的离开了。
可惜的是,洛晏璟心头并无波澜,说他狠心也好,说他无情也罢,他心里住了一人,便没法对旁人动心。若是陆度均没有异心,他会让陆文琦在宫中享受荣华富贵,安度余生。
只可惜,天不渡她。
“将她带下去,贬为庶人,禁足,永世不得踏出宫门一步。”
他这般处置吕佳芷,并不算重,天亮之时,便是吕牧下狱之时,吕佳芷不知晓吕牧做的那些,却也要被牵连,前朝后宫一向是如此。
佟少保和吕牧相邻跪着,佟伟朋此刻才感叹自己当初的决定有多么对,不然,自己的下场可能会跟陆度均一样,眼下唯有一人,知晓他也与陆度均有勾结。
吕牧从方才开始,额头上的汗都没停下过,崇清殿殿门大开,时不时都会有寒风吹过,他的一头冷汗全是被吓得,他转过弯来,才知晓,自己不过是被利用了,陆度均被出卖,没落得好下场,可自己呢,也好不到哪去。
“若是想保住吕家,哪怕皇上赐死你,你也得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佟伟朋的声音极小,堪堪能入吕牧的耳中。
只见,后者侧脸立马对上了他略带警醒意味的眼神,他很明白,佟伟朋说的是对的,皇上兴许早就知晓这些了,早有谋划,自己可能躲不过这一劫,但他不能连累自己的老母亲还有吕家的香火。
正如他的猜想,洛晏璟其实早早就有了与陆度均一党官员的名册,他让段太保带人搜寻,不过是要给这些朝廷官员一个警醒,陆度均死了,也不能白死,总得杀鸡儆猴吧。
“皇上,还有一事,这是暗卫在凤仪宫捡到的东西,方才才给属下,玉屏姑娘当时正把这烧了,暗卫原以为是玉屏姑娘心生二心想要谋害皇后娘娘,便将其拿回来了,也让人瞧过了。”
易鸣怎么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出那三个字,只是将手中的药丸递到了洛晏璟跟前。
原本暗卫只是派去保护皇后娘娘安危的,却没想到发现了这。
洛晏璟心里知晓玉屏跟在姜鸢珺身边多年,自然不可能有二心,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复杂,“是什么。”
“是避子丸。”
他还是从易鸣口中听到了最不想听的答案,捏着那枚药丸的手有些微不可见的停滞,自嘲一笑。
所以,珺儿为什么要背着他用这避子丸。
是因为她始终没对自己敞开心扉,还是因为她对自己有所隐瞒。
洛晏璟的心头猛然冲上了各种思绪,哪怕面对朝堂之上的各种杂事都没有这般乱糟糟的心绪,他第一次都自己产生了否定的想法。
恨不得立马冲到姜鸢珺面前问问她,可她现在怕是已经歇下了。
“出去吧。”
洛晏璟微抿嘴唇,靠在椅背之上,有些艰难的闭上了眼,脑海之中闪过一幕又一幕姜鸢珺笑意盈盈的模样,他以为是缘分未到,所以才没能怀有身孕。
替她扛着压力,只想让她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