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呢。”陆太尉抿下一口茶,抬眼看向来人,低下头把玩着手中的瓷瓶。
男子还算规规矩矩的朝着他行了一礼,面上恭敬,“父亲今日下朝后便腹痛难忍,医官开过方子之后,便歇下了,特地吩咐让下官来赴约。敢问太尉今日有何事要吩咐。”
而陆太尉并未有过多的话,只是让身边的侍从将手中的瓷瓶递给他。
男子疑惑的拿过瓷瓶,陆太尉便开口了。“莫要打开,这是霍香,只需一闻,吸入粉末,便会头痛难忍,中毒昏迷,永远醒不来,将这给你的女儿,让她用给该用的人。”
“陆太尉,恕下官做不过,这粉末既是闻到便会中毒,倘若自己女儿给那位下毒,怕是自己也活不了命,先不说旁的,哪怕那位昏迷,太后娘娘也会先治佟家诛九族的罪名,下官唯有一个女儿,下官不求她在宫中飞上枝头做凤凰,只求她能平平安安。下官.....不愿用女儿换仕途。”他说后半句话的时候明显停顿了许久,眼神复杂的看向了坐在主位的陆太尉。
像是触到了陆太尉的痛处一样,他摔下手中的茶盏,面带愠色,“你这是何意,讽刺本官用女儿换仕途?”
“下官不敢,只是顺嫔娘娘如今在宫中颇为得宠,而在前朝,太尉也是位高权重,下官不同,女儿在宫中并不得宠,只是个美人。”
陆度均再也忍不住愤怒,愤然起身,“你在说这些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的父亲也是用他的女儿换了仕途,你诟病本官用女儿换仕途,那你父亲呢,是那你呢,是不想还是不能。”
“太尉多心了,下官并无此意。只是下官的妹妹如今身子大不如前,上头毕竟有太后娘娘压着呢,太尉若是想行事,还是让顺嫔娘娘做吧。”
今日父亲没来便是知晓陆太尉要做什么,陆度均的大计即成,还差最后一步,可这最后一步,偏偏是兵行险招的最后一步,陆度均自然不可能让自己的独女冒险,那他们佟家便要做那替死鬼,
他今日来便是要躲过此劫,不管陆度均找何人做这替死鬼都好,反正他们佟家不能做。
“若无旁的事,下官先离开了,家父身子不好,下官还要赶回去照顾。”
说罢,佟宇便直接离开了,陆度均看着他的背影,眯起双眼,“病得还真是时候。”
“那大人,现在该怎么办。”
“佟家即有了异心,便不可再用,但不急,等事成之后再说,你去传信,让吕牧来。”
侍从有些疑惑,接过瓷瓶,还是开口了,“大人,吕牧的女儿在宫中并不得宠,又因着皇后的缘故,不得皇上喜爱,都见不到皇上,将此事交给她,怕是会有差错。”
“本官让吕牧来不过是商讨正事,至于此事,到时候让文琦将这瓷瓶交给吕牧的女儿,记得嘱咐文琦,切记不要打开,便说这是男女之间所用之物,那吕牧的那女儿定然会欣然接受。”
这是最好的法子,不会伤到自己的女儿,若是做的隐蔽,自己的女儿也不会被牵连其中,反正届时,只要她打开了瓷瓶,便也会中毒,所有人都会以为下毒之人是吕牧的女儿。
“若是小姐问起,该如何答。”
“文琦是我的女儿,她既想做皇后,那便该明白我做这些都是为了她。”
陆度均的目光落在远处的画像之上,画上是一个绿衣女子嫣然一笑拿着纸鸢。
夫人,咱们的女儿一定会成为这天下最尊贵的女子。
佟宇回到佟府之后走进某处院落,他的父亲,佟伟朋,正好好的坐在床榻之上。“如何。”
“父亲猜的不错,他想让凝霜在宫中替他做事。”
佟伟朋轻哼一声,“还真是精明,好事都是他的,咱们佟家就成替死鬼了。”
“父亲,那咱们现在该如何脱身。”
“你以为皇上什么都不知晓吗,皇上登基五年,你想想这五年皇上都做了什么,如今的朝堂早就不是从前的了。”
陆度均是何人他很清楚,不过是赌他们佟家没有靠山,也并无筹备,如今已到无奈之时,就算是扮猪吃老虎,也该收网了。
他可从来不认为当今圣上是什么初登皇位的稚子,若说圣上对陆家一点防范都没有他是不信的,如今只能赌,赌圣上会相信佟家’迷途知返‘。
佟宇对这些也是一知半解的,平日里,佟伟朋并不让他多过问,所以,此刻也不太明白,自己父亲要作何打算,将佟家置身事外。“那父亲的意思是,先下手为强?那与赌有何分别。”
“若是不赌,那才是自掘坟墓。”佟伟朋沉下眸子,心中思量着该如何才能将佟家置身事外,变成被迫入局的棋子,以此保住佟家。
他能有这般想法不过是赌当今圣上权衡利弊之后,会装傻,毕竟佟家与陆家的权势并无,而他也要尽快打算。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或许还能捡着些便宜。
陆文琦身边的婢女第二日便将那瓷瓶交给了她,“娘娘,大人安排在宫里的人嘱咐奴婢定要将在夜间将此物给您。还有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