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琦盎然一笑,摇了摇头,“无事,不过是怕会思念父亲。女儿离家后,府里便只有父亲一人了,父亲不若纳几个姨娘,身边也算有人伺候。”
“你这丫头,竟还管起父亲的这些事了,你母亲离世前,父亲答应过你母亲,此生绝不纳妾,况且这府里多少下人呢,父亲也不算是孤身一人。入了宫,琦儿便是宫中的娘娘了,万万要记得少言少语,慎思慎行,心思不可全然都在脸上,琦儿如此出众,定能独得圣宠的。”
提及此事,陆文琦脸上的笑缓缓收了回去,显然有些不悦,更有些不甘心,“女儿谨记父亲教诲,只是女儿再受宠也不过只是妾,可惜能与皇上并肩的不是我。”
“琦儿想要的,父亲都会尽力,只是此事,切勿操之过急,父亲会替琦儿打点好的。时候不早了,快去歇息吧,父亲明日要上朝,便没法送你出府了。”
她能猜出父亲所言之意,只是,父亲所说,也是她心中所愿。
只是她未曾考虑过旁的,对于皇上,她自在宫中见过一面时,便仰慕于他,这么多年,她都将自己视作未来的皇后,事事严苛要求自己,务必要做到最好。
哪怕皇上登基之后,朝臣提出多少次立后之事,都被皇上以守孝为由躲过了。却在今年,转头立了皇后。
刚刚得知此事时,她问过父亲,父亲说圣旨已然昭告天下,除非姜鸢珺是罪臣之后,或者是旁的缘由也好,起码会有朝臣反对。
可皇上偏偏瞒住了所有人,连封后大典都准备好了。姜鸢珺是前朝国公之后,算不得平民,亦算不得罪臣之后。
而她,只能乖乖入宫选秀,哪怕是一步一步往上爬,她都认了。
“女儿拜别父亲,愿父亲往后健康如意,事事顺遂。”
陆文琦跪地,朝陆度均行了个大礼,眼眶含泪,声音亦有些哽咽。
此刻不论旁的,陆文琦还是很不舍自己的父亲的,自她母亲离世,父亲便事事亲为的教导自己,她入了宫,日后哪怕她父亲是朝臣,也只有在宴会上能远远相看一眼,旁的时候,若是相见她的父亲,都要请皇后同意才行。
而在陆文琦离世后,陆度均的眼角有不明显的湿润,他抬首望向一轮圆月,转身走进了陆夫人的院子。
虽无人居住,但里面的物件都被收拾的极好。
陆度均展开陆夫人的画像,抬手轻抚,画卷已然有些发暗了,有些地方还有些皱起,似是常常被人展开。
“夫人,咱们的女儿明日便要入宫了,可惜不是皇后,咱们的女儿心里好像不舒服,是我没护好她,让咱们心爱的女儿要低于旁人一等。
琦儿平日里最是高傲,也不知她在宫中会如何。夫人,若是你还在该多好,起码能陪着女儿说说话,亲眼看着她出嫁。不过,咱们的女儿定是最好的,我答应过你,不会让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否则,有朝一日我去见你,可没脸了。”
不知何时,陆度均的滴滴泪落在画卷上。
他一生未曾娶妾,朝中大臣似他这般的倒是少,哪怕唯有一个女儿,他也从未想过纳妾。
他一生只爱了陆夫人一人,可惜天不度有情人,陆夫人早逝,只留下了一个女儿。
他纵使有万般糊涂,也是个极好的夫君,极好的父亲。
只是却走上了歧路,注定没有好结果的。
.......
原以为,陆嫔出了这事,会愧于皇后,羞于面对的,但十二月初一这日,该是后宫嫔妃给皇后请安的日子。
陆嫔虽姗姗来迟,但终归是来了。
可她刚落座,柔妃几人便开始有意无意的嘲讽她,话里话外都在讽刺她,自然好听不到哪去。
而佟才人自从被佟太妃逼着抄写经文以后,心里便清亮多了,换做从前,她定会帮着陆嫔说上几句的。
只是今日她却淡定的喝着茶,未曾言语,除了方才陆嫔进来给她行礼外,两人便再也没有过眼神交集了。
怪不得,佟太妃说,抄写经文,能修身养性呢。
“这有些人啊,脸皮就是厚,也就是咱们皇后娘娘大度宽容,不曾同旁人计较罢了。换做是咱们,早就无颜见皇后娘娘了。”
“是啊,皇后娘娘心善,自然是旁人不能比的。”
朱婕妤和刘婕妤附和着柔妃的话,嘴角微扬,满脸鄙夷,似笑非笑的看向了陆嫔。
后者只是微微低着头,一声不发,像是没听明白其中之意一般。
从前,朱婕妤和刘婕妤一向是躲在嫔妃争端之外的,只是如今后宫有了陆文琦这么一个共同的敌人,两人倒是也不再躲着了。
反倒跟着柔妃一起,坐到了陆嫔的对立面。
倒也不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