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嘶~啊~”
秦乾放下酒碗,抬手胡乱抹去胡子上沾染的酒渍,一抬手,将桌子上的调令摸到自己手中;
傅立连忙抬手,却没有按住,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有些红了;
当即转头看向老大吴达:“大哥,我和老秦的事儿,你听到了吧?”
“嗯嗯,听到了,你小子,老秦承你的情还不够?”
“嗐,哪能呢,就是害怕老秦反悔,到时候大哥你做个证就好了;”
“嗯?”
吴达立马感觉到了不对劲,这话怎么生怕秦乾反悔啊?
“来的人是谁啊?你小子看上了?”
傅立打着哈哈:“嗐,没啥,就是子安;”
“哦~子、”
吴达端着酒的手愣在了半空中,反应过来的他直勾勾地望着傅立;
“子安?萧子安?萧御?”
吴达嘴里这一串名字,听的张浦目瞪口呆,转过头盯着红着脖子点头的傅立;
与此同时,看清兵部调令的秦乾,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傅立,恨得牙根儿痒痒;
“我说傅立,你他妈的,跟老兄弟打马虎眼儿?嗯?花花肠子耍到老子头上来了?”
“嘿嘿嘿~”
傅立连忙笑着应承:“老秦啊,不、秦大哥,刚才大哥和老张都听见了,你可是亲口说,将子安调到我中军的,大丈夫一口唾沫一颗钉,你可不能不认账啊;”
砰~
“放屁!”
秦乾拍桌而起:“这男人在酒桌上说的话,就好比婊子在床上说的话,那能当真么?嗯?总之,盖了章的调令在这儿,老子先前说了什么话,老子不认,不认!”
“我说老秦啊~”
“什么他娘的老秦,叫老子秦乾;”
砰~
傅立也不干了,拍着桌子喊道:“秦乾,你小子喊什么喊?啊?就你那三句半都够不到的水平,你小子能教子安什么啊?”
“我呸,我水平不高,你傅立有多大能耐啊?上回武演,也不知道是谁八千人挡不住老子三千人马的突袭;”
“他妈的,骑兵多了不起啊?老子那八千人里,要是有骑兵,你小子敢来?要不是老子爱惜你小子麾下的战马,你小子麾下骑兵,早就哭爹喊娘了;”
“哎,老子骑兵多就是了不起,这赢了就是赢了,输了就要认;不服?不服也给老子憋着;”
“哼,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三脚猫的功夫,也配教子安?”
“说谁三脚猫呢?老子揍你两个,气儿都不带喘的;”
“切~”
“不服?不服练练?”
“操,练练就练练,老子还能怕了你?”
看着两人嘴里不干不净地推搡着往外走,一旁的张浦不仅不拦着,反而美滋滋地夹起一筷子鸡肉送到嘴里咂么滋味儿;
“我说大哥,子安真要来?”
吴达无奈地摇头:“你看他俩这架势,能假的了?你说老傅也是,在这事儿上面耍什么心眼子啊;”
“嗐,眼馋了呗;不过他俩这么搞,子安来了咋办?夹在他俩中间受气?就一个子安,给谁都不公平;”
听张浦这么说,吴达一抬眼皮子:“嗯,你说的有道理,你说怎么办?”
张浦不由地搓搓手:“大哥,我觉得啊,既然左大营和中军都不合适的话,这不还有我右大营呢么;”
都一个马勺里滚出来的兄弟,张浦一抬屁股,吴达就知道他想拉什么屎;
“嗯,倒也不是不行;”
张浦脸上的笑还没有落下去,就听见吴达继续开口:“去外面,将那两人放到,你一手压一个,这事儿,我拍板了;”
“额”
张浦脸上的笑渐渐僵住;
他倒是想只是可惜没那能力;
京城,靠山王府;
兵部尚书徐江冷汗淋漓,站在大堂下,是掩盖不住的心虚;
萧晃手里翻动这账册,吴显、傅甲、秦淮、秦安两兄弟,还有张玉明这五个小辈,以小辈之礼,站在萧晃后面;
等萧晃翻完账册后,合上这一份完美的账册,抬头看着徐江,开口道:“徐江啊,你这个兵部尚书,当的很合格嘛;这账册,不差分毫啊;”
“王爷说笑了,这都是应该的、应该的;”
“但,有一件事,我不太明白;我身后的这五个年轻人,你认识吧?”
“认、认识,这五位公子,都是西定府将军的子嗣,都在西定府军中任职;”
“嗯,认识就好,那你说说,兵部的账册无误,但他们从西定府来,说西定府边军,连续两年饷银未满;军械甲胄也多有缺减;
兵部和西定府,对不上号啊!”
“这这”
没辙,一番犹豫之后,徐江只能说出这几日想好的说辞;
“这说不定,是中途官吏和押送官员的环节中出了问题;下官一定彻查,给西定府的将士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没有什么别的理由了,只能先将责任推出去,能拖一天是一天;
说不定,这桩掉脑袋的事情,就有了转机;
“嗯,徐江啊,这理由,倒也有几分可信;”
萧晃说完,还不等徐江松一口气,就听见萧晃继续问道:“还有一件事,我需要听一下你这个兵部尚书的意见;”
“王爷,什么事儿啊?”
“西定府主帅、平南侯吴达,在军饷、军械缺少之后,曾三番五次上报朝廷,你们兵部,收到西定府的塘报没有?”
能没收到么,那些来自西定府的塘报,送至兵部,是他这个兵部尚书一手压下来的;
但,这会儿莫说萧晃询问,就算是诏狱当中刑具加身,也不能承认啊;
好死不如赖活着啊;
“没有,下官起誓,绝对没有收到任何塘报;说不定西定府距离京城路途遥远,中途山川相隔,深山之内,匪患频发;
说不定、说不定西定府的塘报,让山匪劫了;”
“哦?这个理由,很是新奇嘛;山匪劫塘报?本王活了六十多年,还真的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儿;”
啪~
萧晃拍案而起,望着下面舔着脸陪笑的徐江,一股火气冲天而起;
厉声喝道:“好你个徐江,本王问话,竟拿如此荒唐的理由搪塞本王,巧言令色,大言炎炎,莫非,你以为你官至兵部尚书,本王就拿你没办法么?
边军,条件何其艰苦,西军更是肩负着整个大楚西防线的安危,大梁兵锋何其锐利?一旦西线失守,大梁精锐长驱直入,尔等以为,还能在京城当中享受着富贵荣华?”
萧晃动怒,徐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作揖连连求饶:“王爷,下官冤枉、冤枉啊;”
“哼,冤枉?徐江,本王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若是你立马补齐两年来所欠西军军饷、军械,本王可以既往不咎;若是补不齐,你就别和本王解释了,去宫里,对皇上喊冤吧!”
“是、是,多谢王爷开恩,下官一定竭尽全力,必不让我大楚边军受了委屈;”
萧晃挥手,徐江连滚带爬,一路小跑出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