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萧正为萧御辩解的言论,萧晃无奈的摇了摇头:“那混小子,早些年不知之乎者也为何意,现在想看书,还想看兵书,能不能看懂啊?怕不是翻过一遍又一遍,最后只会按照兵书上的来,那就坏了;
为军为将,最忌讳的便是照本宣科;”
“王爷,少爷身边,有少夫人教呢;”
听闻此言,萧晃这位先前还碎碎念的靠山王,终于闭嘴了;
他也不知道,他的老友王同光,给他生出来一位怎样的儿媳妇;
好在,尴尬局面并未持续多久,萧正研好墨,摆放好笔墨纸砚,萧晃执笔,一份带着嘱托与热切期盼的家书,被府中侍卫贴身带好,从京城出发,一路朝西,疾驰而去;
而在虎跃山脉,休息一夜的萧御,再深夜并未遇到任何事,一切相当顺畅;
那群刺客也不是庸才,能够布置出如此精妙的刺杀行动的,岂能不知道,才遇袭的当晚,正是护卫警惕心最高的时候?
他们是千日贼,但萧御,却很难做到千日防贼;
日日夜夜提心吊胆的的防备,谁能受得了?总有松懈的时候;
他们等的,就是那一刻中松懈的时候,然后,他们就会突然出现在毫无防备的萧御身边,将淬满剧毒的匕首,刺入萧御的心脏;
白日里受了惊吓的萧御,在今夜睡得格外香甜,一直到清早,军士熙熙攘攘的动作声才吵醒他;
短暂的恍惚之后,萧御走下马车,就看到王音希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再喂那两个小家伙吃面糊糊;
嗯
还真让它们俩活下来了;
昨夜没死,今日里出了虎跃山脉,给它们找点奶喝,还是挺容易的;
露宿荒野,也没什么可讲究的,随便捧起一捧清水朝脸上一丢,然后胡乱一抹,便能驱散残余的困意,再配上山间早晨清凉的风,萧御立马恢复精神;
“夫君,要吃些东西么?”
萧御摆手:“没啥胃口,等兄弟们收拾好了之后就出发吧,早些过了虎跃山脉就好了;”
“嗯,也好;”
众人继续上路,负责护卫的张合与周元,还没有从昨日林中袭杀的阴影中走出来,哪怕在狭小的山道上,萧御的马车两侧,强行挤下一名护卫;
而负责前路的御林军,更是将开路职责发挥到了极致;
缓坡出,打马上坡,排查前路,陡崖出,果断放弃战马,人力攀爬而上,力求扫清一切危险;
若有人疲乏了,便立即换人,轮番上前;
如此严密的排查,换来的就是萧御无惊无险的顺途;
今日一番比较,萧御算是彻底明白了军队和陌刀卫之间的差别了;寻常护卫任务,陌刀卫众人做的有声有色,执行命令来,也很是果决;
但和军中精锐比起来,这错差,可不仅是披甲与不披甲的区别;
京城当中尚未经历生死搏杀的御林军都有如此威势,萧御很难想象,北边对抗草原蛮夷的北军,又是何等风光;
更别说,他爹萧晃一手带出来,镇守大楚西防线的西定府三大主力营,大楚首屈一指的精锐,又是何等的铁血;
下山路稍显平坦,萧御鬼使神差之下,掏出了怀里的那本薄薄的小册子,他爹手书,王音希很是推崇的兵书;
对面,与萧御同行的王音希,笑语盈盈的看着这一幕,小心的将萧御脚边趴伏的小东西揽过来
男人,骨子里有一种金戈铁马的豪气;
太阳西沉,张合贴上来,再马车外喊道:“萧大人,虎跃山过了,我观将士多有疲乏,前方有一村落,您看是不是可以在村落当中歇息一晚?”
“张合,离前面城镇还有多远?”
“这”
这问题,张合也不知道啊,他作为京中陌刀卫,怎么能知道中原周边地区的详情啊?
对此,萧御也表示理解:“张合,派人快马去前面找人问问,若是今天能够奔城镇,就让大伙儿多坚持一会儿,我们连人带马,这种偏僻的小村子,可供不起;”
“是!”
像先前萧御驻足的朱家村,已经算得上是村落当中,很富裕的了,陌刀卫的五十人马,不过一夜半天,都快把村子里的豆料搜刮光了;
而眼下,他们一百五十人,一百五十匹战马
村子里没有那些东西,就算萧御给钱也白搭;
过了山脚下的颠簸,整个队伍的速度稍稍加快了几分,没多一会儿,打探消息的人也回来了;
回禀道:“大人,前方有座回廊镇,隶属于中原甘州下,永定府花河县;该镇多用于山货贸易,虽原住民不多,但各色商贾聚集于此,故镇内客栈酒楼居多,物资亦丰盛;”
打听得很清楚;
“嗯,去告诉张合、周元,前往回廊镇休息;”
抵达甘州地界,王音希回乡的心更迫切的几分;
“夫君,甘州、肃州,乃是中原大州,彼此接壤,过了甘州的定安府,走官道畅通无阻的话,只需两天时间,便能抵达我老家,肃州的川中府;”
“嗯;”
萧御应了一句,抬手捏着王音希垂下去的手,安慰道:“放心吧,想必有周瑞照看,你再老家的家人,当地官员不会太过为难的;”
王音希的说辞,落在萧御耳中,以为是担心在她在老家的家人,故而开口安慰;
王音希听在耳里,暖在心里,但还是开口解释:“夫君,别为我担心,我老家之人,不过是我三叔一脉,以往仗着我爹的势,一直多吃多占,因为我是女儿家的缘故,并未对我有多少关心;我和三叔一脉,情分并不多;
我再老家唯一牵挂的,便是教我读书的师父;”
“哦,原来是这样;”
萧与恍然,忽的,萧御发现了不对劲;
师父?
弟子称呼教书先生,一般都称之为“先生;”
身怀学问的大儒,也该称之为“夫子”才是,师父这个称呼倒像是民间传授手艺和宗教教义中人的称呼;
“师父?”
听着萧御的疑惑,王音希解释道:“嗯,就是师父;我从六岁起,就跟着师父,是师父教我这般学问;我师父,是山中道观的道姑,唤作:红拂道人;”
“红拂道人”
萧御嘴里念叨,记下这个名字后,不再是一本正经的模样,而是打趣道:“还好,你没出家当个小道姑,不然我可就要打光棍了;”
王音希抬手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的开口:“嗯我十来岁的时候,也想过出家来着,不过我师父不让,只认我做个俗家弟子;”
“哈哈哈,那她一定是觉得你没有慧根,参悟不透天地之理;”
王音希:
她能说,师父当初给自己相面算命,看出了自己命格不凡,才不肯收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