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哥哥留给这世间最后的礼物,屿澈哥哥,你难道就不想知道那个孩子现在身处何处吗?”
阮云笙小脸惨白绷紧。
她从前从来不曾和祁屿澈提过此事,是她不想任何人夺去祁屿澈的视线。
哪怕是亲侄子,也不想。
可眼下,是阮云笙唯一一个翻身机会。
果然,祁屿澈眸色晦暗。
“云泽去世前,甚至连个女朋友都不曾交往,哪来的孩子?”
质疑并没有让阮云笙松懈神情,反而燃起火芒。
一看,就是有戏。
她昔日漂亮精致的面庞在此刻化作无比狰狞。
“屿澈哥哥,我不会拿我哥的事情来骗你……说起来,这个孩子其实还和你有点关系。”
阮云笙抓住机会:“你在国外的时候,屡次有人暗算而不得,是因为我哥哥帮你以身试所有来往接触的茶水、酒食。试来试去,却是他自己中了招!
他当下只能找寻到一个侍应生解药瘾,事后那个侍应生找到我,发誓那定是我哥哥的血脉,我也做了基因比对!屿澈哥哥,你不管我无所谓,可你难道要连我哥哥的最后一丝血脉都弃之不顾?”
祁屿澈冷了眸光。
阮云泽的付出,他从来没有一刻否定过。
可想到还在病床上休养的江言心,他的面容难得挣扎:“孩子在哪?”
“屿澈哥哥,如果我腹中的那个孩子没有离开的话,和他应该会成为很好的兄弟吧?”阮云笙不直面回应,唇角微提:“江言心这次出事,只能算作一命偿一命。”
她还敢提言心!
祁屿澈眸光微凝,一把将阮云笙从地上提了起来,细弱颈项在大力回缩间变得分外虚弱,她连喘气都成了奢求。
“阮云笙,这是我给你的最后机会。只要不违反原则,任何条件你都可以提……你说还是不说?”
此刻,祁屿澈让阮云笙觉得分外陌生。
她用尽全力,也无法挣开他的禁锢,只能字字艰难:“你的原则,是江言心吗?屿澈哥哥,如果我让你和她离婚,从此以后都只能够跟我在一起……我们共同将哥哥的孩子抚养长大,你答应吗?”
祁屿澈唇角绷直成线。
沉默,已是回答。
就连叶柳,都不由为阮云笙叹息。
她实在太贪心了!
但凡条件稍宽,祁总或许都能看在阮先生的情分下不再追究。
可阮云笙所要的,是祁夫人的位置!
还想将夫人取而代之?怎么可能!
“阮云笙,现在不是你能够与我谈条件的时候。”
声音寒冽,是阮云笙从不曾从他凤眸中捕捉到的冷漠。
她闭眼时分,热泪滴答在了祁屿澈的手背上:“屿澈哥哥,我有的时候真的想不通,江言心究竟给你下了什么蛊?她不也就只是救了你那一回,究竟怎么值得你念念不忘了?她劣迹斑斑,名臭江城!”
只有在提及江言心时,祁屿澈有一闪而过的温情:“言心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了解。外界评价只不过是对她的污蔑,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人!”
也只有江言心,才会在自身同样艰难的情况下,对逆境中的他伸出援手。
也只有她,对他的感情纯粹,从来不掺杂丝毫其他利益,更不会因为他祁氏掌权人的身份阿谀倒贴或避之不及。
祁屿澈眼里的光,刺痛了阮云笙的眼。
她拼命摇头,涨红了小脸:“屿澈哥哥,我不和江言心争了……我的条件简单,我哥哥是为了你而死,他的孩子得姓祁。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哪怕阮云笙不说,祁屿澈同样这么想。
江言心刚刚失去骨肉,小孩本就有带去温暖的能力,哪怕无法尽数抚平江言心心中伤痛,也能给她带来一丝安慰。
阮云笙趁热打铁:“我没有告诉过那个可怜的孩子他父亲早逝,我不希望有任何人怀疑他是不是祁家的血脉,也是让他能够有一个完整童年。而我作为他的小姑,也是他这世上唯一存在的亲人,我要求保留我的探视权!”
她的要求不过分。
祁屿澈也懒得再与之纠缠,他迫切地想要回到江言心的身边,因此接下来的事情都交给了叶柳处理。
叶柳望着男人离去时高大背影,一声哀叹已经溢到了嘴边。
祁总也是无奈,阮先生对他的恩情太重,而祁总又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
只是不知道夫人之后……会不会有误会?
毕竟,谁也不想在刚刚小产后,莫名多出个便宜儿子!
但祁总与夫人之间的事,不是叶柳能够插嘴的。
祁屿澈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医院,正好撞上了被江言心赶出来的护工。
她看到祁屿澈,就像看到了救星:“祁总,您快进去劝劝江小姐吧,江小姐的性子太倔,又一直沉浸在悲伤之中,就连我做得月子餐都不肯吃。她现在身体正是虚弱的时候,如果再这么耽搁下去,伤口恢复不好的。”
餐盘里的食物软烂。可完全没有动过的痕迹。
祁屿澈端着它走了进去。
江言心只是呆呆地坐在床头,哪怕听到门响也没有任何反应。
她惨白面色落入祁屿澈眼底,是一种折磨。
“言心,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但我不想看到你因为我的错误,去惩罚自己。”
男人声音低沉。
江言心眼神一顿:“祁屿澈,刚刚有人和我说,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拥有自己的宝宝了?是真的吗?”
她好似琉璃,触碰则碎。
祁屿澈迈开脚步,将她软若无骨的小手深深攥入掌心:“谁在你面前说这些不着边际的东西?言心,你别听他们胡说,我已经为你找好了最好的妇产科大夫,你只要乖乖吃饭、养好身体,一定还会有宝宝的。”
他的安慰,无法起到任何效用。
江言心迎上他的目光:“他们还说,连你都不信这个孩子是你的。祁总,你告诉我……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