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楼下,两辆车分别前往监狱和机场。
陪同的医生、周奕和江时璟在探视室等。
很快狱警带着江诉进来。
江时璟抬头,看到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
他面容阴郁,没有一丝生气,即使被监狱生活磋磨,眉眼间仍能看出与江时璟的几分相似。
两人对视,江时璟的呼吸忽然急促。
一种莫名无端的愤怒和仇恨在心里翻涌,他猛地握紧拳头站起来。
周奕皱皱眉,上前拍拍他的肩膀:“你怎么了?”
“他。”江时璟只说了这一个字,死死盯着向他走过来的男人。
一些片段刹那间涌现。
血。
花园灯下乱飞乱舞的虫子。
还有,林向晚含泪的眼睛。
江时璟不由自主地上前。
江诉已经在他对面坐下来。
隔着桌子,他眯眼打量江时璟。
“你,失忆了?”
周奕和医生对视一眼:“你怎么知道?”
“一种直觉。”
江诉往前趴在桌上,手铐随之呼啦作响。他笑道:“以前的江时璟,看我的眼神可不只有单纯的恨。”
还有蔑视,不屑,仿佛在看一只被踩死的蚂蚁。
江时璟望着江诉。
他没有办法将那些片段一一整合起来。
可江诉竟然是他反应最大,最有可能恢复记忆的工具。
江时璟紧紧蹙眉时,江诉就冲他抬了抬下巴:“你现在肯定觉得我输了,输得一败涂地是吧?”
“可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不记得以前的事,就只能吃软饭,靠着林向晚养你!江氏你也没有那个本事打理。”
“曾经江家的风光因你而起,现在因你而没,你永远不会是那个耀眼的江家大少爷了。”
“只要看到你不再高高在上,不再永远一副高傲的样子对着我,我就开心。”
江诉越说,面容就越扭曲,更加觉得无比畅快。
他指着江时璟哈哈大笑,恶狠狠:“现在看来,你变成一个什么都不记得的废人,被榕城遗忘,何尝不是某种程度的灭亡?我就是要毁了林向晚,毁了你!”
江时璟猛地站起身,揪着江诉的领子就要打。
“不能动犯人!你要干什么!”狱警立刻吹响警哨过来阻止。
江时璟的胳膊被周奕拽住,包着纱布的手开始痛,他浑然不觉,只死死盯着江诉。
“你。”
他一字一句道:“不准提林向晚!”
江时璟在听到这三个字从江诉嘴里吐出来,有种想毁了他的冲动。
那是一种圣洁之物被玷污的愤怒。
他恍然想到了江家那个夜晚。
林向晚被江诉拽着头发扇了两巴掌,裙摆被他拽起来。
江时璟飞奔过去,看到江诉亮出一把刀。
他想起来了。
江时璟死死揪着江诉不撒手,任凭纱布被手背伤口涌出的血染红。
江诉的衣领勒着脖子,呼吸困难。
狱警见状,立刻走过去掰江时璟的手。
医生吓了一跳:“等下!他手上有伤,璟总你快放开,快放开他!”
周奕急的不行,眼看着狱警要拿出对讲机叫人进来,大吼道:“你要因为袭击犯人被关起来,不能恢复记忆不能见林向晚吗!”
狱警按下对讲机。
江时璟手一松,退开两步。
对讲机里响起特警的声音:“这里是紧急呼叫,什么事?”
江时璟抿唇,对狱警点头:“对不起。”
狱警松了口气,瞥一眼他的手:“没事,按错了。”
周奕知道不能再多待,赶紧拖着江时璟去重新包扎伤口。
江时璟一直没有吭声,眉头紧锁。
“我还是想不起来,见到江诉,我只想到他要杀了林向晚的事。”
周奕叹了口气:“这样已经很好了,你不能受太大刺激,慢慢来,想起一件事也是好的。”
江时璟闭了闭眼:“你们出去。”
几人见他情绪不稳定,只能先离开。
过了会,病房门被人敲响。
燕京直接推门走进来,在江时璟冷脸训斥的时候,将一把钥匙递给他。
“林总说,如果你见了江诉什么都想不起来,也许可以回家里地下室看看,那儿应该有些什么能帮助你回忆从前的东西。”
江时璟望着他掌心里的钥匙,拿起来,毫不犹豫地往外走。
他开着车回到家里,已经天黑了。
江时璟开灯,根据燕京提供的方向把一面墙推开。
他打开甬道里的灯,往前走的时候就愣住了。
短短两米长的甬道墙上,贴满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