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晚不在,公寓只有白芷然一人。
她规矩站在门口,听着燕京嘱咐的话,满眼止不住的愕然。
“璟总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不是恨林小姐,想要给她找不痛快吗?这件事难道会让林小姐不痛快?”
燕京背着手,面色冷肃:“璟总什么时候也没说过要给林小姐找不痛快,他的心思你别猜,吩咐什么你也别揣测,只要照做就是。”
白芷然咬了咬唇,心中百般疑惑也只能压下来,“好,我会照做的。”
“嗯,你的报酬。”燕京递给她一张支票。
白芷然苦涩摇头:“我不要钱。”
燕京扔给她,“你必须要,璟总这里的规矩就是拿钱办事,你不要钱,那就不要继续待在璟总身边。”
白芷然眼圈一红,压下心中酸楚,将飘落在地上的支票捡起来。
人走了,她暗暗攥紧拳头,拿出手机打了通电话。
电话接通后,里头传来林向晚的声音,略带疑惑:“芷然,什么事?”
“林姐姐~”白芷然语气雀跃,却在电话这头神色冰冷,眼底没有半点笑意,“我想跟你请个假,今晚不在家给你做饭了,可以吗?”
林向晚听着她含羞带怯的语气:“你有事尽管去办,我今晚不一定回家吃饭。”
白芷然笑着道谢,又问:“林姐姐都不问问我为什么请假吗?”
“这是你私人的事情,我不方便过问。”林向晚随口一句。
下一秒,白芷然在电话里笑出声来,“我交了新的男朋友,今晚要出去约会。”
林向晚愣了愣。
她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迟疑道:“你和江时璟……”
“我们有缘无分,早就结束了,我应该要向前看呀,他把我推到你这里来,不就是讨厌我了吗?”
白芷然说得无所谓。
就好像分手几天后另寻新欢,是一件多么正常的事情,言语之间对江时璟没有任何留恋。
林向晚有些想笑。
江时璟对白芷然百般维护,为她细心筹谋工作,到头来看上的女孩没几天就和别人在一起了。
挂断电话,她心情大好。
辜负与被辜负仿佛都有因果循环,他江时璟也在其中不能幸免,她又何必因为江时璟的话耿耿于怀。
林向晚出神片刻,收到温浅要见面的短信。
“晓雪?”
晓雪推门进来,“林总。”
“让你备的司机来了吗?”
“已经在楼下候着了。”
“嗯,我出去一趟。”
林向晚现今有两辆车,那辆爷爷送的在车库,平时就开十万的那辆小破车。
秦鸥住院,而且是保镖,总不能一直让人家开车,她就让晓雪招聘一个司机过来,也是给钟杰开车的,前不久刚因为开不来钟杰换的高底盘车辞职。
今天又接到新工作,司机刘叔高兴得不行,“林总,您要去哪儿?”
林向晚看了眼时间:“暮色咖啡馆。”
“好嘞!林总,感谢您给我这个工作,我今后一定好好开车!”刘叔握紧方向盘,踩下油门。
林向晚连连看他好几眼,“刘叔,你在钟叔那边开车很多年吧?”
刘叔:“是啊,十八年了。”
林向晚不动声色地笑笑:“那你知道钟叔平常都和哪个股东叔叔聚餐吗?”
刘叔迟疑了下,察觉出她话里的试探。
林向晚抬眸看他,开门见山道:“您今年四十三,耳聪目明的话,能在我手底下至少工作十年,我问的事情都不会对钟叔不利,刘叔想清楚要不要回答你的未来老板。”
这话一出,刘叔当即做下决定:“瞧您这话说的,我怎么会觉得您要做对钟先生不利的事情呢,是这样的,钟先生平常都独来独往,不和其他股东联系,倒是过生日的时候,会去赵谦赵股东那儿喝酒。”
赵谦。
林向晚眸光轻颤,神色渐渐复杂。
十岁之前的事情,她还记得。
那时母亲尚在,经常帮爷爷和林慕打理公司。
一来二去的,她和当时为项目经理的赵谦开始沟通频繁。
后来林慕发现赵谦看母亲的眼神不清白,趁他喝醉翻出家里藏着未曾见光的情书。
二人打架,母亲和他又在家里闹,一遍遍自证清白。
赵谦发誓只有未宣之于口的情谊,没有丝毫逾矩,为了母亲的婚姻安宁要一走了之。
此事是爷爷出面按下,不许林慕胡闹,也没有计较赵谦不该有的心思。
可母亲还是和林慕常常吵,后来就再也不去公司了。
要不是刘叔现在突然提起,林向晚都忘记了这桩旧事,也忽然想起她回国以后几次在股东们面前发作,赵谦从来都不发一言,在角落里沉默。
可决定她做总裁的时候,赵谦是跟在钟杰后面第二个同意的。
到了暮色咖啡馆,林向晚收起思绪,进去就看到温浅坐在窗边。
“晚晚!”温浅猛地起身,神色焦灼地挥挥手。
林向晚快步过去,把包放下,“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江时璟答应给你的那块地又反悔?”
“不是不是!和我家没关系。”
温浅连忙将一杯热拿铁推给她,神色奇怪:“你知道我今天碰见谁吗?”
林向晚喝了口拿铁,“谁?”
温浅深吸了口气:“江诉!”
林向晚手一抖,咖啡洒出来,瞬间烫红她的手背。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快擦擦,烫到没?”温浅拽过纸巾给她擦。
林向晚有些回不过神来,喃喃道:“才三年,他怎么就被放出来了?”
江诉,简直是她这辈子唯一听了就要汗毛倒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