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0年的春节悄然而至。
今年的年夜饭当然没有往年的丰盛,家里人只是随着东北的习俗包了饺子。唐老爷子虽然不怎么管家里的事,可是现在大家的情况他知道,自己家里能领多少粮食也知道,但是到目前为止家里口粮还没缺过。他倒是好奇过,但是唐老太太几句话就给他怼回去了,他也就识趣的不再问了。
春天的时候京市还好点,春暖花开了野菜也大都出来了,只见人们成群结队的开始去采摘野菜了,野菜的作用可大了,平时可以当菜,也可以和玉米面和在一起蒸成菜团子,也能顶饿。
唐心家虽然不差这点吃食,但是有空的时候也跟着大家一起去挖野菜,总不能表现的太特殊了,再说挖回来的野菜也能给家里加个菜啊。
蒋文柏去年刚上大学,虽然国家粮食供应困难,但是仍然尽可能的去满足学生们的粮食需求,可是在几乎全民挨饿的情况下,学校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二堂哥和蒋文柏由于是在学校食堂吃饭,经常吃不饱,唐妈看着都心疼。于是常常叫两人回来,给他们开小灶,虽然不能总是吃到荤腥,但是管饱还是没有问题的。
刚开始的时候两人是不好意思来的,偶尔过来也不好意思吃,直到后来发现唐家真的是有吃的,不是特意省出自己的口粮让他们吃而自己挨饿,才放心下来。终于吃了这么长时间的一顿饱饭。
“展博、唐心你们都不知道,现在食堂的饭菜可少了,晚去了都没有了,所以同学们有的都不等下课早早的就去排队,大家都没有心思学习了。”二堂哥喝了一口粥满足的说。
“是,我们班级老师也是,现在一看到饭点了,都提前下课。好让同学们早早的去排队。”蒋文柏也跟着说道,还是白面馒头好吃啊,以前听奶奶说过,唐奶奶要他们家里没事多屯点粮食,奶奶听了,所以从去年开始家里的伙食还算能供应上,和别人相比可是强多了。这唐心家看来也囤了一些,要不然这时候谁还能招待他们上自家来吃饭啊。自家人都不够吃呢。
“那你们就多来家里,吃几天食堂就到家里改善一下伙食。”姨婆心疼的看着二堂哥和蒋文柏,这俩孩子一看平时是真的饿到了。这天灾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
“多吃点菜,现在啊,各种营养都要补充上。”唐心给二人夹了点菜,不止是肉、蛋,蔬菜也是很有营养的。
二人点头,继续埋头吃了起来。
放假回家后,蒋家自然也为蒋文柏开了小灶。蒋文柏就把唐爸他们经常叫自己去吃饭的事说了,可把蒋爷爷、蒋奶奶感动够呛,这时候还能想着叫孩子回家吃饭的,那都得是啥感情啊,家家的情况都差不多,就算好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人更是把这事告诉了远在外地的蒋爸、蒋妈,几人更是将这份情谊牢牢地记在心里。让蒋文柏以后一定要好好的孝敬唐爸、唐妈。
小姑姑则开玩笑的说,这唐家可是把蒋文柏当亲儿子了,对他这么好,他以后不得好好报答啊?
“人家都说救命之恩,只能以身相许,那小柏啊,我看你要不给他家当儿子去吧?不过他家也不缺儿子啊,”小姑姑调侃道。
“有了,要不然你给他家当女婿去吧!”说完哈哈大笑了起来。
蒋爷爷蒋奶奶听了,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丫头,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小柏还小呢,你看给孩子臊的。”看到孙子羞红的脸,蒋老太太赶忙说着女儿。
小姑姑则吐了吐舌头,看见小侄子满脸通红,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立马不吱声了。
虽然只是一个小插曲,不过蒋爷爷蒋奶奶心里也偶尔会想,唐三家两口子对小柏这么好,是不是也有这个意思啊?
不管蒋家二位是如何想,这事还是没人敢提,就都这么埋在了心里。
现在每家都过的不容易,包括陈曦家。
陈曦的爸爸回来了,家里有了主心骨,陈曦妈妈也轻松了很多。大锅饭刚结束的时候唐妈就跟陈曦妈妈说了,让她帮忙多储备点粮食。陈曦妈妈以为她是担心家里粮食不够,所以就又帮忙买了很多。自己也顺便囤了点,陈曦爸爸看到后就建议陈曦妈妈多囤点,反正家里人多,囤点粮食没错。
陈曦妈妈也就听了丈夫的话,多囤了一些。没想到这顺便囤的粮食在去年可帮了大忙,家里人虽不多,但还有两个孩子,饿着谁也不能饿着她俩啊。
虽然她主管食品供应这方面,总能想办法给家里弄点粮食,但是现在供应实在是紧张,粮食越来越难弄。
这期间唐妈更是经常的会叫陈曦去家里吃饭,在唐家吃饭时管饱啊,陈曦爸爸和陈曦的妈妈对唐家自是感激不尽。
61年的时候情况并没有像大家期盼的那样好转,几个主要粮食产区仍然是大面积的干旱。不知道这场灾荒要持续多久,家里也开始不再像以前一样顿顿吃饱了,也不是吃不起,而是外面的人都由于长期吃不饱而面黄肌瘦的,他们家却一个个红光满面的太不合常理了。所以除了姨婆外,其他的人开始有意识的减少饭量。
大家的日子也过得越发的艰难,由于后来借着陈曦妈妈买的粮食都是过了明路的,所以唐妈和唐爸借机把粮食给老宅、蒋家和陈曦家都送了些过去。这个时候的粮食可都是救命的啊,这个时候还能送粮食的那可以算是过命的交情了。蒋家和陈曦家自然是不胜感激。陈曦妈妈更是过段时间就会弄点蛋肉的给唐家送过来,两家的关系自然是更亲密了。
得到了菜肉唐家也舍不得都吃了,给两个孩子和姨婆留些后,就分别给唐家和陈家送过去,让两家的老人改善下伙食。这样的照顾下,两家老人的身体都还不错,没有被拖垮。
每次去外婆家,外婆都会拉着唐妈的手一顿感慨啊,当初真的是听她的话听对了,这帮家里度过了多大的难关啊。舅妈也是同样啊,这要是不搬到京市来,仅靠着家里囤的那点粮食可不够家里人吃的啊。现在就大儿子自己和一个保姆,两人是足够的。
但是她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还好儿子平时是在学校里吃饭,跟大家一样,并没有表现的多么特殊。
看着别人家由于长时间的营养不良,不可避免地患上了“浮肿”病。她可是看到过,得了“浮肿”病的人,脚踝还有小腿都失去了弹性,用手指一按就是一个坑,好半天才能恢复原样。看着都难受。
再次无比的庆幸自家有小姑子的提醒。
61年虽然是艰苦的一年,但是日子还得继续,五堂哥、哥哥还有舅舅家的二表哥都考上了大学。四堂哥是60年考上的海市大学。五堂哥也是考的海市大学。哥哥和二表哥自然考的都是京市的大学。哥哥选择了工业学院,主修自动武器,而二表哥则考上了京大,主修经济。而唐心也顺利的进入了高中生活,她没有再跳级,而是踏踏实实的当起了高中生。
她的数学天赋彻底的展露在众人的面前,数学老师都夸她是难得一见的天才啊,更是有意对她进行专门的培养,这更让她不敢随意跳级了,还是牢牢的掌握相关知识比较好,总不能一辈子就靠这直觉吧,没有点真才实学那哪行呢。
日子虽然艰苦,可是这接连的喜事还是能冲淡一些生活的阴霾。让人在无尽的生活中看到些许希望,才有继续坚持下去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