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魁字营的官兵,待到冲杀出北莽大军的重重包围,也只剩下不足百骑。
一个骑马的校尉,红着眼睛,向着诸多百姓抱拳:“诸位乡亲们,我等就护送到这里,诸位各自逃命去吧、”
那校尉身上的铠甲,早已经散落一片,余下的百骑也都负伤。
“儋州城破,皆是我们贪生怕死,今日我等便与永宁县共存亡,尽量为乡亲们拖延时间。”
说着,那校尉掩面而泣:“今日死别,来生还做康人!”
揉着发红的眼睛,那校尉向着众人郑重的抱拳,随后面色沉重的调转马首,向着永宁县的方向而去。
楚云听着校尉的话,面色悲戚无比。
夕阳西下,将百余道慷慨赴死的身影拉的无比高大。
逃难的百姓,在哭哭啼啼了一阵后,也都四处逃散。
“云哥,难民越来越多了,我们尽快回楚家庄吧。”杨建提着染血的钢刀,面色焦急的说道。
“嗯。”楚云面色悲戚的点头。
说话间,发现周围已经出现数百难民,李瑞虎一人当先,带着庄人杀出一条血路。
在回头的时候,发现南宫岚的马车上已经扑上来几个难民。
一个惊恐的小厮反应不急,被几个难民拖下马车,发楚一阵阵绝望的求饶声。
“虎子,去帮忙。”楚云道。
李瑞虎提刀过去,将扑在马车上的难民砍死。
南宫岚吓得花容失色,脸蛋惨白。
林寒也吓得哇哇大哭:“我不想死啊,我要回家。”
楚云看着哭哭啼啼的林寒,不由的心中一软:“别怕,有我在,你们不会死的。”
林寒听着楚云的这句话,俏脸不由的一愣。
望着楚云的背影,沉默不语。
在这一刻,忽然觉得安全感满满的,不安的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带着庄人厮杀了几里地,这才甩开身后的难民。
“快到楚家庄了。”
楚云长舒了一口气,若是逃的慢一些,他们这一伙人都要死在永宁县城下。
南宫岚俏脸惨白:“我那小厮,被难民拖下去了。”
楚云听着南宫岚的话,叹声道:“别想这些了,我们能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了。”
这一轮和南宫岚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
南宫岚蹙着眉头:“永宁县看样子是守不住了,只有几千官兵,如何挡得住十几万北莽大军?若是永宁县失陷,楚家庄也难以幸免。”
楚云何尝不知道,北莽大军攻陷永宁县后,立刻就会分散兵力四处劫掠。
但现在他们没有别的去路,只能先回楚家庄。
再想法子,探探其他的路。
偶尔一些难民从密林中窜了出来,不过都被李瑞虎用青龙偃月刀逼退。
大半日的厮杀,饶是李瑞虎都气喘吁吁起来。
“云哥,还有五里就到楚家庄了。”杨建松了一口气,手里的刀的垂了下来。
车厢内的林寒和喜儿两人,脸上喜不自禁。她们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如此的期待回到楚家庄。
“等到了楚家庄,咱们就安全了。”楚云转头,向着南宫岚说道。
南宫岚俏脸余惊未消,微微点着头。
杨建骑着老马在前面探路,后面的马车紧紧地跟着。
眼看着距离楚家庄不远,杨建忽的骑马返回,脸上带着一抹急色。
“云哥,前面的路被堵住了。”
听着杨建的话,楚云的脸上浮现一抹凝重。
在这种时候遇到山匪拦路?
“是难民,还是山匪?”
“有四五十人,手里都有刀,应该是山匪!”
一听到是山匪,李瑞虎登时怒了,提着刀道:“敢拦我们的路,让我去砍了他们。”
前面的路已经被堵住了,马车根本就无法通行。楚云抽出腰间的道,面色凝重:“所有男的都下车。”
林寒听着楚云的话,犹豫着下了马车。
楚云回头看了一眼:“你们在车厢里待着。”
林寒听着楚云的话,抱着弩箭钻入马车厢内。
南宫岚握着一把朴刀,站在楚云的身边。
“你也进车厢。”
南宫岚蹙眉,摇头道:“我可以帮你。”
楚云微微一怔,看着面色坚毅的南宫岚,不由的皱眉:“也罢,你用弩箭,不要上前。”
李瑞虎鼓着圆目,提刀跟在楚云的身边。
杨建也扛着刀,走了过来。
前面的密林中走出一道厚重的汉子,披着锈迹斑斑的铠甲。
“你可识得杨九龙。”汉子目光森冷的盯着楚云道。
李瑞虎扯着嗓子:“被我一刀劈了。”
“娘希匹,敢杀我义弟,找死!”那骑着高头大马的厚重汉子,听着李瑞虎的话,脸上不由的浮现怒意,提着刀就向着李瑞虎冲了过来。
李瑞虎抡起大刀,迎面冲了过去。
“铛的一声。”
兵刃碰撞在一起,溅起一道道火星。
周围埋伏的山匪也都叫嚷着扑了过来。
杨建爆喝一声,挥着手中的钢刀,当场砍掉一个山匪的头颅。
楚云提刀迎了上去,仗着身上披着钢甲,而且身子有一把子力气,也杀得两个山匪。
楚家庄的伙食好,加上这些天的训练,以及身上的铠甲,每一个庄人都可以应对三个山匪。
若不是一路厮杀,众人都精疲力尽,眼前的这四五十山匪根本就不够杀的。
天色渐渐黑了,李瑞虎轮着青龙偃月刀与山匪头子厮杀在一起,不时传来金属的碰撞声,以及阵阵火星。
“把他们看了,给杨寨主报仇!”
数十个遮着面的山匪,从黑沉沉的林子里钻了出来,一个个眸子里透出着如狼一样的寒光。
几个庄人面色冷静的抬弩,将冲上前的两个山匪射死。
南宫岚俏脸惨白的抬弩,楚云也紧皱眉头,身上被砍了几刀,在铠甲上留下几刀痕迹。
“咔嚓!”
楚云挥刀将一个山匪的胳膊砍断,鲜血迸溅了一脸。强忍着腥臭的血味,楚云面色坚毅的护着马车。
马车内的林寒和喜儿,吓得花容失色,一边哭,一边用弩箭射击,倒也帮着杀了两三个山匪。
“云哥,山匪太多了。”杨建抹了把脸上的血污,声音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