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李瑞虎瞪着眼,看向远处老林。
几人听着李瑞虎的话,都向着百米外的老林看去,只见在月色的映照下,几个黑黢黢的人影晃动。
杨健和锁柱听到消息,也都提着弩箭过来。
李瑞虎提着刀怒声道:“这些人鬼鬼祟祟的,我去劈了他们。”
“别过去。”楚云叫住李瑞虎。
李瑞虎的力量他是信的,只是在这老林里,难免会有埋伏。
“这些应该是踩盘子的山匪。”杨健面色凝重的说道。
大康贪腐成患,战事连连,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很多都沦为了匪徒。
楚云沉着脸,对韩立说道:“韩立,你箭术好,朝着黑影的地方射一箭。”
听着楚云的话,韩立拉上弩弦,对着黑影的地方就射出了一箭。
只听登的一声,紧接着一声惨叫,以及数个惊怒的声音。
“听声音应该有七八个人。”韩立道。
楚云点了点头,山匪经常在这一代出没,发现刚建造的庄子,自然要提前踩盘。
既然有山匪踩盘,也就意味着庄子已经被山匪盯上了。
“人分为两拨,轮流值夜,不要脱衣服睡觉,弩箭,刀都放在身边,随时待命。”楚云声音沉沉的吩咐道。
锁柱和杨健几人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山匪可是不讲理的,动辄就是屠庄。
男的剥皮,女的劫到山里黑窑子里玩乐。
几人在院子里又排查了一遍,楚云这才放心的回到屋子里。
看着面带焦虑的林婉,楚云尴尬的一笑:“婉儿,你先洗了睡吧,我今夜要看守庄子。”
林婉听着楚云的这句话,不由的红了脸蛋。
好在一夜无事,等到二十几个工人过来干活,楚云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补了两个时辰的觉,楚云起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韩立,你问下工人,有没有愿意留下守夜的,一晚上给五十文。”楚云沉声说道。
人多也就意味着安全,只有他们七八个人的话,若是遇到几十个山匪偷摸摸的潜入进来还是很危险的。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听到给五十文钱,当即有五六个汉子同意留下。
朴刀的数量不够,就让杨健多买了铁锨。除此之外,楚云把打造的弩箭分给了几个工人,让他们白天的时候练习了一下。
“婉儿,这个给你。”楚云挑了一把弩箭,递到林婉的手里。
林婉看着手中的弩箭,蹙着眉头:“这东西我不会用。”
楚云笑着道:“为夫教你。”
说着,楚云亲自给林婉讲解了一番弩箭的使用方法。
“这是绞盘,你力气小,可以用来拉上弩箭,在这里瞄准,扣动这里就可以。”
在楚云的一番讲解下,林婉很快就掌握了弩箭的使用。
除了林婉外,林沐瑶和锁柱媳妇也学会了使用弩箭。
这就是弩箭的好处,不需要长时间的练习就可是使用。
趁着白天,楚云打算多收一些农家自酿的酒水用来蒸馏。
叫李瑞虎套了两辆骡车,又叫上杨健和几个精壮的汉子。林婉眉头浮现一抹担忧,抱着一把弩箭给了楚云:“相公小心些。”
楚云微笑着点头:“放心吧,大白天的山匪也不敢出没。”
一行六人带了两把朴刀,还有两张弩箭,即便遇到小股山匪也可以挡得住。
进了七八个村子,收了二百多坛酒。
越往南走,越是荒凉。
“前面有一个山村,再收一些酒我们就回去。”楚云凝着眉头说道。
楚云想着,好歹也是靠近官道的地方,不应该这般的穷困,可进了村子,眼前的景致让他眉头紧皱起来。
整个村子破旧不堪,大半的房屋倒塌,杂草横生。
村子里只能看到寥寥几个年迈妇孺。
“这村子怎么没有年轻汉子?”李瑞虎皱着眉头说道。
听李瑞虎这么一说,楚云才注意到,自从进入村子遇到的都是妇孺。
唯有几个老汉,要么断手断脚,有么痴傻。
问了几家,都没有酒。
“这村子太穷了,粮食都不够吃,哪来的余粮酿酒。”杨健忍不住说道。
正在众人打算原路返回的时候,忽的从一个破旧的院子里窜出来一个妇人,死死的拉住楚云的手。
李瑞虎一惊,忽的拔出刀。
“住手。”楚云喝止李瑞虎。
眼前的小妇人瘦骨嶙峋,脸上看不到一点血色,抓着楚云的胳膊,似是哀求的说道:“有,有女儿,卖,卖。”
小妇人憋红了脸,带着一抹怯意。
“卖什么?”楚云一怔。
“卖女儿,我闺女十一了,官人买回去养两年,可以当个妾。”小妇人红着眼说道。
听着妇人的话,楚云心底不由的浮现一抹怒意,并不是生妇人的气,而是这个世道。
若非逼不得已,谁又愿意卖儿卖女?
“十斤谷子,你把闺女带走。”小妇人几乎是恳求的说道。
李瑞虎看向门口的一个女孩,瘦的都脱形了,胳膊就像麻花一样细,胆怯的看着楚云几人。
“健哥,你还没媳妇吧?买回去养两年就可以用了。”一个工人说道。
“给我闭嘴,老子是浑,但不是变态。”杨健怒骂道。
楚云看着衣衫褴褛的女孩,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对李瑞虎说道:“有无吃食,给孩子一点。”
李瑞虎从包裹里摸出来啃了一半的面饼,递给面前的小妇人。
小妇人看着面饼,顿时激动的给李瑞虎磕头。
惊的李瑞虎连忙扶起来。
妇人从屋里端了一碗泛黄的水,将面饼撕碎了泡了下,自己只是吃了两口,就给了女儿。
“官人,你就当是行行好,把孩子买走吧,你若是看不上,以后也可以当个丫鬟,女孩手脚麻溜,吃的也少。”小妇人可怜巴巴的说道。
听着妇人的话,楚云直觉的心中压抑万分。
在永宁县的时候,家里固然穷,可也没到这种程度。
让妇人又吃了两口饭,楚云才问道:“你男人呢?”
闻言,小妇人的眸子一下子暗淡了下来,面若死灰一般:“男人死了,前年被官差拉去修城墙,说是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