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所有的坚硬的外壳统统都碎裂,像在外飘零了很久的鸟儿终于寻到归宿般变得脆弱而无助,苍茫了眼哭着说:“傅云熙,我找到小夏了,可是她又不见了。”
“小夏?”傅云熙语声一沉,“你是说我们的女儿?”
黎秋的情绪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肩膀颤抖。
“他们不信我,说我要抢孩子,说我疯了。傅云熙,你相信我吗?”
“我信。”
但黎秋却摇着头否定:“不,你从来都不信我。”
傅云熙沉了眸,“先告诉我你现在在哪?”
整个情绪都在崩溃的边缘,并没察觉傅云熙话中的端倪,哀漠而回:“我在罗马街的广场上。”
“待在原地,等我过来!”傅云熙沉声命令,似乎想到什么又再加了句:“不要挂电话。”
黎秋双膝一弯蹲了下来,眸光涣散地对着手机问:“我是不是一个极其不合格的妈妈?她就站在我面前,居然还能把她弄丢了。”
满脑子都是ta的身影,深深懊悔为什么刚才要让她们走,如果当时她再勇敢一点,哪怕拼着被保安打也死缠着她们不放,现在就不会在这追悔莫及。
“黎秋你听着,合不合格不是你说了算,你给我冷静下来。”
手指轻划,直接挂断了通话,她没有心情来听他的说教,但是又迫切想要他快点来,只要他来了就能通过关系调取这周边的监控,一定能查到那外国妇人抱着小夏去了哪边。对,只要他来了,就能找到她们。
急忙又拿起手机想回拨给他,可是脑中蓦的一顿,终于想起这里是英国不是柳市,傅云熙怎么可能立刻赶过来?
所有的希望在瞬间幻灭,像一脚在悬崖边缘踏空,直坠而下失去了重心。
她瘫坐在地上,苍茫又无助地泪流满面,她再一次与女儿失之交臂了。假如那个胖妇是个惯犯,在刚才有所察觉后带着小夏跑离了这座城市……
将脸埋进膝盖,双手插在头发里痛苦地懊悔,眼泪在黑暗里肆意狂涌,没有察觉不知何时身前多了一双脚。
傅云熙眼神复杂地盯着地上抽泣的人。
他是凌晨抵达的伦敦,入住的酒店刚好在附近,本来还在倒时差的他接到电话时立即清醒了。这还是第一次听见她哭,也是第一次看见她哭得如此狼狈,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在心头泛开。
再也忍不住弯下腰,伸出长臂。
黎秋惶惶然地抬起头,从泪眼模糊里看见熟悉的身影,觉得不信,眨了眨眼,人居然还在。她一下揪住他的领子去摸那脸,是温热且真实的,惊疑而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有人招呼也没打一声就跑出国了,我能允许吗?”
他说得“有人”是指她吗?意思是他追来伦敦了?还在迟钝地盘思,突觉身体一轻,整个人被从地上给抱了起来。
等傅云熙走出两步,她才惊回过神,“你干什么?”
“你现在的样子丑成鬼,怕你在大街上吓到路人。”
黎秋立即激动起来,“不,我不走,我要找小夏……”
“往哪找?东南西北你给我指个方向,我立即带你去。”傅云熙冷着脸强硬地将她挣扎的双手给牢牢锁住。
黎秋根本指不出方向,神色瞬间哀漠了下来。
傅云熙将人抱进了一家法国餐厅,店员立即迎上来,诧异地看向他怀中的黎秋忍不住询问:“尊敬的贵宾先生,不知这位尊敬的女士发生什么事了?”
说得竟是法语,而傅云熙只顿了下便一口流利的法语飙了出来:“请问洗手间在哪边?”他纯正的口音立即引来店内其余人的注目。
店员将人领到了洗手间门边,“不知我尊贵的客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你领她进去洗一下脸。”话落时傅云熙把黎秋放下了。
“好的,女士请跟我来。”
黎秋听不懂法语,店员机灵地又用英文说了一遍。顿了几秒,伸手要去推门,蓦的手被从后扣住,愠怒的询问在耳侧:“怎么回事?”
视线划转,见手背上一圈小小的牙印,是ta留给她的。
见她不语,傅云熙也了然:“是孩子咬的?”
黎秋摇了摇头轻吐两字:“不疼。”
等人走进洗手间后,傅云熙低头瞥了眼自己的手,之前被她咬见骨的伤口已经结疤了。心说孩子这一点倒像她,发起狠来就会咬人。
不过,那孩子究竟是不是他们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