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会长,我想问一下,你到底是怎么坐上楚江市书画协会会长这个位置的?”
在所有人目光注视之下,从吴成景的口中,突然问出这样一句话来,当即让得众人若有所思。
秦阳下意识就觉得吴成景是想要嘲讽这个郑大会长,想来对刚才被对方挤开还有些耿耿于怀啊!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骤然听到吴成景的问话,作为当事人的郑丹青不由心头一震,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却在下一刻恼羞成怒。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郑丹青的声音有些色厉内荏,事实上他是如何当上这个楚江市书法协会会长的,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
书画专业毕业的郑丹青,确实是有一些这方面的造诣,却只是个半吊子二把刀,称之为沽名钓誉并不为过。
以前郑丹青就混迹于一些书画领域,靠着夸夸其谈积攒了一些名声。
后来找了一些关系,这才调到楚江市当了这个书画协会的会长。
这虽然只是一个民间组织,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权力,可是有地位有面子啊,这让郑丹青都有些飘飘然起来。
只不过私底下有些什么暗箱操作,那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这个时候吴成景突然问到这个问题,不由让郑丹青心中咯噔一下。
心想自己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难道已经被人知道了吗?
“确实跟我没关系!”
吴成景可不知道郑丹青这些心理活动,见得他先是点了点头,然后走了两步,走到了秦阳的身边,朝着书桌上的画指了指。
“郑大会长,你刚才说,这幅画是六如居士的虎啸山林?”
紧接着从吴成景口中说出来的话,让得郑丹青先是一愣,旋即便感觉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一张脸胀得通红。
“你……你敢置疑本会长的眼光?”
这是郑丹青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事情,甚至在说话的时候也朝着书桌奔了过去。
只不过奔出几步之后,当郑丹青看到那个年轻人手中依旧在把玩的小刀时,却又停下了身来,目光看向那桌上的古画。
古画之上山高林茂,两头猛虎并排立于山巅,作仰天长啸状,这不是妥妥的虎啸山林图是什么?
“恕我直言,你这眼光真不怎么样!”
吴成景微微摇了摇头,听得他嘲讽道:“所以我刚才才想问你,就你这半桶水响叮当的水平,是怎么坐上楚江市书画协会会长位置的?”
“让我来告诉你吧,这幅画固然是明代六如居士所作,却并不是什么虎啸山林图,而是双虎啸天图!”
在郑丹青被气得有些身形发颤的时候,吴成景的声音已经是随之传来,让得整个霁月清风的店铺之内,瞬间变得一片安静。
就连秦阳也是不可思议地看向了吴成景,这也是他始料未及的结果。
刚才郑丹青一来就鉴定这是六如居士的虎啸山林图,让得所有人都没有再怀疑过,包括李霁和沐清歌顾慎三人。
直到这个时候吴成景揭破真相,所有人才发现从一开始那郑丹青就错了。
偏偏他还不自知,在那里大言不惭。
相对于郑丹青,秦阳自然更愿意相信吴成景。
他相信这位才是真正的画道大师,远不是郑丹青这个二把刀所能比的。
虎啸山林和双虎啸天,其中有两个字是一样的,乍一看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可是那意境却完全不一样。
虎啸山林是猛虎立于山间,仿佛群兽之王,一啸之间,无数山间猛兽尽皆俯首,自有一股属于兽王的霸气。
可是相对于虎啸山林,双虎啸天无疑要更上一层楼。
那是猛虎在人间已经找不到对手,仰首对天长啸,欲与天公试比高,这是一种更加豪气的王霸之气。
有着吴成景的这个提醒,不少人都是将目光转到了古画之上。
看着两头猛虎的动作,他们
因为两头猛虎的脑袋是抬起来的,并不是俯视凡俗,而是昂首向天。
相比起笑傲山林,仰对苍天才是对这百兽之王最真实的写照。
“你说是就是啊?你有什么证据?”
虽然郑丹青也倾向于啸天这个说法,可他死鸭子嘴硬,自己硬要说那是虎啸山林,你又能奈我何?
“嘿嘿,说你这大会长是个半吊子,你还不承认?”
吴成景的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听得他说道:“看来楚江市书画协会,在欧阳会长退下来之后,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这已经算是极其强力的嘲讽了,而楚江市书画协会世风日下,不就是郑丹青这个新会长的责任吗?
“世人只知明代六如居士画作之名贵,却不知他的每一幅画作,其实都有属于自己的隐藏身份认证。”
吴成景没有去管郑丹青对自己的怒目而视,听得他说道:“也就是我们现代人所说的防伪标志。”
“六如居士的隐藏标记,或藏于山石之中,或隐于树叶枝,也可能是人身衣袍图案,又或者是鸟兽毛纹,不一而足。”
吴成景先是用专业的话语解释了几句,紧接着便是拿起旁边的放大镜,笑着说道:“秦小哥,请你仔细看一下这头公虎的虎尾。”
“嗯!”
听得吴成景之言,秦阳从善如流,随手扔掉了手中的小刀,然后拿过放大镜开始仔细观看起来。
事实上在得到吴成景的提醒之后,秦阳强大的精神念力,早已经注意到了那个地方。
他只是不想让人发现自己的特殊,这才装模作样,这个时候可就是考验演技的时刻了。
“啸天……吴前辈,这里有啸天二字!”
片刻之后,秦阳装出一副极为震惊的模样,然后口中惊呼出声,也让所有人都下意识吐出一口长长的浊气。
既然这幅古画的其中一头猛虎的虎尾之上,隐藏了“啸天”二字,那这幅图到底是虎啸山林还是双虎啸天,已经一目了然了。
当下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全都转到了那位书画协会的会长身上。
各种各样的眼神,看得郑大会长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今天这人,真是丢到姥姥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