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偏西。
一丝凉风卷走训练场燥热的空气。
一场特意安排的对抗凶狠激烈。
一个倔犟,一个凶狠,两个斗狠般的选择了以砸为主,每一次的攻击都是抡圆了再出手,越砸越凶,互相之间砸在肉体上砰砰的响个不停,
一个阴私狠毒要报瞎眼之仇、一个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的少年,都想致对方于死地,每一次的攻击都是竭尽全力,恨不能一蹴而就造成致命的伤害,吸引来其他的队伍、士兵前来围观。
最后,和气的王都察也来到了现场,观察一阵后举手叫停二人,把两个叫到跟前举起手想拍拍石头,发现无处下手,全身鞭痕血污没有一丝干净,最后搓了搓手
“二位都是血性男儿、鹰撮霆击正符合我们练演场大气磅礴勇猛无畏的气势,很好,待会都有赏赐!”
新来的一批人表现勇猛突出的都获得一袋酒的奖励,石头正在摆弄自己的睡姿、趴着睡脸疼、仰着睡怕明天一早后背和床撕不开!
刀哥与扎伊两人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酒,眼睛和鼻子都挤在一起,哈出一口长气享受回味十足,再看看石头肿胀变形的脸发出啧…啧…啧声音,又抿一口酒再叹出一口酒气,再看看石头的背部。
“啧啧……石头,你跟自己有仇吗?前天挨顿鞭子,今日赶着挨砸,整个脸都大了一圈。”
“何止,身上也肿了一圈,像泡水淹死的人,都鼓胀开来。”
“瞎说,泡水的人不是惨白惨白的吗?他这是被火烧过后又丢进水里那种。”
石头受不了一把抢过自己用满脸青肿换来的酒袋。
“滚……老子是你下酒菜么?”
把酒袋递给小龟公:“你也喝几口,再给我身上擦一擦!”
胡玉平仰起脖子猛灌了一口
“咳…咳…咳…”
刀哥与扎伊看着喷洒的酒水可惜不已。
顾兵走过来随手把自己的一袋酒丢给刀哥,从小龟公手里接过酒袋,先倒酒双手搓洗,再掬起一把洒拍在石头背上揉搓起来,石头辣得猴急横跳、顾兵趁机又掬几把酒把石头身上前前后后都抹遍,让石头嚎叫不停,比杀猪都热闹。
顾兵:“就算是三岁幼儿也知道看脸色行事,我知道你心里的不忿,忍一时又有何不可?别把自己弄成病痨鬼。”
顾兵转身拿起自己的酒袋回到队长专属的小房间去。
一众师兄弟也过来劝导石头,石头只能频频点头。
刀哥抿了一小口酒:”哈……啧!”
看见石头瞪他赶紧收声,碰了碰扎伊的肩。
“这酒要留一点啊!明天你来给咱抹背上的伤。”
扎伊不解的看他,刀哥对石头挑了挑嘴:“这小子越倒后面越快,害得咱吃了好几鞭,明天怕是要挨的更多。”
石头剜了一眼。
没有气道:“你怕挨打,越着急越慢,不打你打谁?”
力哥一脸愁容,石头受不了一个大方脸马匪可怜兮兮样子。
“滚圆木是有技巧的,留意圆木上面的每条裂痕和突起,寻到圆木转动的重心和轨迹,还要注意地面上的不平!最主要的是心态,当你把注意力放到别人身上,自然会慢下来……”
石头边说边比划。
刀哥沉吟一会:“石头!你教会了我,对你没好处?"
石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鞭痕摆了摆手。
“算了,打就打吧,这点疼我受得了,只是怕背部的皮肉打烂了好不了!再说那两个家伙明里是针对我,逃不掉的。”
刀哥喝了一口酒:“他姥姥!明天要是情况不对老子去帮你挨几鞭!他娘的,挨几下,死不了人!”
扎伊一拍胸:“明天我也来两鞭!”
小龟公也想跟着表达态度,石头制止摆手说:“你身体单薄了一点,安心做你的美男子。"
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小龟公脸色涨红,病三儿凑过来:“我也替你挨一鞭,石头,你得把那个独眼干废,我总觉得那只独眼像蛇一样的在看我,心里瘆得慌!”
顾兵捋着油乎乎的头发,眼神像看傻子样看过来。
“你们为什么只想着自己挨打?可以彼此传达技巧、互相成就后让大伙都变强,让别人去挨打!”
几个面面相觑后,小声的探讨争论起来……
“哐啷。”
营房石屋门被士兵推开,选奴隶去后院做杂务,刀哥与石头都在列。
远方,晚霞洒在沙漠上一片金黄与浩瀚,蕴含着古老又苍凉的美丽!
沙漠边缘热得快散得也快,一众人奴隶快速的搬完木头、石炭、生铁块,半个时辰不到收队回校演场。
一个满脸不忿的老头,把石头从回营的奴隶中挑出来,石头疑惑的看着老头,老头骂道:“年纪轻轻多做点事,看什么看?这么多人只有你不穿上衣,像只拔毛后才上烤架的肉鸡,那么打眼不挑你挑谁?”
石头:“……!”
这老头火气不小,谨记兵头教育,石头听从老头指挥,把一块块的生铁转移摞高、再把一筐筐石炭搬到指定的地方,忙碌了半天终于摆放整齐。
“小肉鸡!”老头喊道:“明天早点来,守卫那里我会去交代。”
“啊……还来?”
老头丢过来两张肉饼,反身摆摆手示意石头可以离开了。
咦!肉饼……好吧!明天早点来。
香气四溢的肉饼二口塞下去半个,用舌头在口腔一阵搜刮品尝余味,忍着极大的欲望把剩下的一个半塞到裤子里,舔着脏兮兮的指头回走。
找到机会做贼似的塞给顾兵半个,回到石屋后把另外一个递给刀哥,显意几个人分一分,刀哥拿着饼靠近使劲的吸闻肉香,像偷藏马匪脏银一样,神经兮兮与扎伊小龟公围得紧紧的,生怕别人看见赶快分食,连病三儿也分了一小块,肉香在石屋里飘荡引起一阵口水吞咽声。
石屋内——
多双眼睛像狼一样的搜寻。
刀哥的跟班眼巴巴的看着刀哥嚅动的嘴巴,自从上一次驰道淘汰比试后,刀哥就再也没有理他了。
石头侧躺在草席编织的大通铺上,从头到脚、从前到后无一不痛!也难以掩盖从骨头缝隙中透出来的酸,片刻之后沉沉睡去。
第二天的训练与前天一样,只是在滚圆木的那一关挨了两鞭,最恼怒最兴奋的还是砸沙包,石头与独眼刀疤脸两个人像生死仇敌,一上场不死不休的样子,石头身躯宽大总是挨的多,但是他的力量也大每次砸得独眼晃悠一会!两个人每一次的击中都兴奋的喊叫嘶吼。
旁边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围观,叫好。
完成一天的训练后,石头拖着疲惫的身躯,应该老头交代过原因,不加阻拦的穿过校演场北门,在铁器库房勤勤恳恳的劳作。
——毕竟,肉饼太香了!
接下来的日子石头忙碌的很,白天拼命的训练,傍晚去兵器库房清扫搬运,有时还要帮忙拉风箱,清刷刀剑坯子,石头看在肉饼的香味上勤劳又卖力。
老头走进来视察了一圈,拍了拍石头的肩膀。
“小肉鸡!半个月来活干的不错,去,帮两个丫头抬点东西!”
兵器作坊门外。
两个纤细的丫头,十岁左右穿着不合身的衣服显得空荡荡的,粟色的头发没有光泽,枯草般的随便拢在脑后,由于太瘦显得蓝色的眼睛特别的大。
一个呆呆睁着蓝色的大眼睛盯着石头。
另一个躲在后面,有点怯懦的看着石头光着的上身累累的新旧伤痕,见石头看过来连忙避开视线。
俩丫头长得一模一样,只是性格大相径庭,见石头点头同意,那个呆呆的直愣愣的转身就走,那个眼神怯懦的小姑娘感激的回头看一眼,似乎有点害怕又离远了一步。
两丫头晃动宽松的衣袍走得飞快,穿个右侧通道进入杂院,前面是一个一个的小房间连成排,左侧是伙房,看来两个小奴隶是在伙房里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