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月余一过,江淮挺了过来,程世杰退兵掉头攻打汤关。
陆鸣一干人成长不少,在每日生死的逼迫下,渐渐没了少年浮躁。
圣人皇帝不可离宫太久,齐胤承摆驾回宫。
后半年内,汤关兵退,大齐收复失地,凡犯上作乱者,斩!
一切都好了起来,除了郁宁和。
他没醒,从吐完血后就一直卧床不下,每日需要宦官仔细喂药喂东西,折腾好半天才能吃下一小碗。
联系他的那位商队送了封信来,里头画了一张人像。
齐胤承搁置在桌上。
“圣人!郁公子醒了!”
……
郁宁和在纯白空间里待着,和111聊聊天消磨时间,他不想去外面应付琐事,眼下四个人的心都在自己身上,那就还剩下最后齐聚,就可以脱身了。
“111,我还要做多少个任务才能复活呢?”
111飘呀飘:“你这个赛道不一样,我两个是先行者,以后会被载入球球历史里的呢,所以我不知道。”
郁宁和:“太久了,如果不是你对我的话有回应,我还以为之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外界事情了解的差不多了。
郁宁和这才醒过来。
午后静谧,明亮的轩窗外是更豁亮的夏季,绿油油的、生机盎然的草植拥簇着盛开在窗户边上,太阳光照射在大地上,反射出的光照在郁宁和眼底。
好陌生的地方。
郁宁和掀开被子,从檀香木雕花滴水大床上起来。
长久的卧床不动,让他的身上提不起一点力气。
郁宁和口渴,走了两步路,软着身体伏在松红林木圆桌上,桌面上还铺了一层软布,绣着简单的花样。
郁宁和倒了一杯水润喉。
寂寂的,除了聒噪的蝉鸣,听不到一点其他的声音。
郁宁和拖着步伐倚到了门边儿,他看着前面楼层的样式,用手挡着太阳光,喃喃道:“原来是宫里。”
脚步声由远及近,一道挺拔的身影穿过朱漆红墙的门,突然出现在郁宁和眼前。
齐胤承脚步里带着急切,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刚醒怎么就乱走乱跑的。”
郁宁和望着他的眼睛,唇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
太阳照射在他的脸上,显得他的肌肤苍白透明,刚刚喝过水的嘴唇还是湿润的,一弯一弯的睫毛扑闪,被照得似乎泛起了金色的光。
“想见你。”
齐胤承弯腰打横抱,郁宁和也分外懂事拥着他的脖子,宛若菟丝花攀着通天巨树。
“想吃什么,身体还有哪里难受的。”齐胤承抱着他坐在榻上,拢着他,一刻也不想离手。
郁宁和:“都行,没什么难受的,只是提不上力气。”
齐胤承传了膳,两人半晌没说话。
郁宁和是耐得住的,打量着这个地儿。
窗外风景如画,看样子是个偏苑,人也不多,想必是齐胤承特地安排的。
“又呆傻了?”
齐胤承用手作梳,梳着他一头柔顺的长发。
“哥哥他们,怎么样了?”
齐胤承顿地想起他说过的话:“升官发财,你得怎么报答我?”
“那陛下可得怎么补偿我这一身的病。”郁宁和俏皮道。
齐胤承早有准备,让奴才拿了个盒子上来:“打开看看。”
郁宁和惊疑不定,慵懒伸手,掀开盖子。
“喜欢吗?”
郁宁和拿出里面蒙尘的宝物,眼中的泪花掉在上头。
奴才们有眼色,都福身退了出去。
什么都没变,还是爹爹打的金银笼托,里头放着夜明珠。
齐胤承伸出手轻轻地擦掉了他眼角的泪水,看着他那因为悲伤而有些失神的眼睛,心中充满了无尽的爱怜疼惜之情。
……
另一边,郁家闹得人仰马翻。
郁行安和郁景然吵,中途又来了个陆鸣。
陆鸣不知道其中有那么多隐情,更不相信郁宁和给自己的爱也是其他两个人共有的。
他们聚在暖香阁里,争执的脸红脖子粗,只差撸起袖子来一团你死我活的群架了。
陆鸣拍着桌子:“现在最重要的不是争吵,而是找到人!”
“没有,从京都到茶镇,水路、官路我都找了。”郁景然站在窗前,看着屋子后面温泉依旧,心里痛到呼吸都喘不上来。
郁行安蓦然起身,走回了自己的院子。
那张反复翻看的纸藏在他的枕下,边缘已经模糊起毛了。
惊觉相思不露,原来只因已入骨。
他以为自己能克制,但从离别一日起,朝暮思归,从未停歇。
不过对于他们之间的故事,齐胤承早就知晓了。
帝王的耳报神是天下最灵敏的,他想知道郁宁和的过往,一声令下,枢密机构就会想方设法把所有发生过的一切都给掘地三尺出来。
郁宁和在这座偏苑里养病,直到入秋才好。
他每日除了应付齐胤承,就是涂涂写写一些东西,没完成之前齐胤承看一眼都不行。
然而都是自己能看的,齐胤承也耐心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