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天气已经看不见夏天的影子，路边的行道树也不复浓绿，黄澄澄金灿灿，是独属于秋天的风景。
郁宁和大病初愈，正在自己房间里收拾东西。虽说缺了一个月的课，但是高三大多是复习，再加上顾在洲、俞非晚和裴怀雨三个人轮番补课，也没有落下多少。至少月考卷子做完下来，在班级中上水平。
郁父手里端着茶杯，和郁母一起上楼，敲响郁宁和房间的门。
郁宁和整理好书包，不疾不徐去开门。
“爸妈，有什么事吗？”郁宁和语气都是欢快的，侧身让两人入内。
郁氏父母入内，看到沙发上被明显整理好的书包，有些语塞。
郁父坐在沙发上，语重心长：“我和你妈妈，还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商量了，还是决定你这半年和下半年不要去上学了，请个家教回来，到时候高考结束，我们安排你去国外读书，顺便看看身体。”
“是啊，你不知道你……你吐血的样子多恐怖，爸爸和妈妈心都要吓出来了。”郁母眼神关切，抓着郁宁和的手都在颤抖。
车轮战似的，两个人你说完我说。
郁宁和偏头看向阳台上的绿植，咬着嘴唇，心里在做决定。
在医院里醒过来的时候自己身上很痛，所以发自心底不太想动，可是现在好得差不多了，他就有点儿想要快刀斩乱麻。111说三个人都对自己有好感，何不妨早点解决。
“出国没问题，但是我想去上学，我不想待在家里，没有朋友。”郁宁和反握住老妈的手，眼神真挚。
郁父：“可是你看，在家里上课没出过什么意外，上了几天学，就……我觉得还是在家里上私教稳妥，你说的朋友，周末可以来家里玩，这不冲突的。”
郁宁和：“但是没了共同话题，再好的朋友也会渐行渐远。爸，你就让我去上学吧，我保证把自己照顾得好好的，再给我一次机会，如果这次出了意外，我以后什么都听你们的。”
儿子那么恳切地说了，夫妻两个也不再固执，只是撂下话来，要是出了一丁点儿意外，就老老实实听话养病出国。
……
第二天蒙蒙亮，外面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
郁宁和穿着睡衣下床，收拾了下阳台的花才好好欣赏雨景。
空气真好。
这一块规划得特别不错，建在半山坡上，别墅之间相隔很宽，视野足够广阔，配上雨幕，有一种自在落寞的秋日感。
郁宁和用手指梳了梳头发，深呼吸一口，然后去浴室洗漱。
穿戴好衣服后，管家上来敲门，说裴少爷来了。
郁宁和在校服外套上一件白色薄棉服，提上书包。
“什么？”
郁宁和不可置信，愣在门口。
管家再三确定：“是的，裴少爷刚到。”
郁宁和趴着栏杆往下看，挑空客厅沙发上，一个身穿灰色外套的男性在不断撸头发，看起来好像湿了。
“裴怀雨？”郁宁和轻唤。
下头的人听到自己的名字，抬头看，然后和他打了个招呼。
裴怀雨的头发有点湿湿，眼睛鼻子脸都有点红，估计是外头的风吹的。
郁宁和踩着楼梯下去，把书包放在沙发上。
早餐刚做好没多久，摆放在餐厅里，分量多他一个也够吃。
郁宁和揉揉鼻子：“你吃早餐了吗？”
“吃了。昨晚给你发消息说今天来找你上学，没有打扰到吧？”裴怀雨说话时候眼睛是带着笑意的，又宛如沾染了下雨的秋天，总带着些绵绵。
郁宁和压根儿没看消息，昨天开心要上学，很早就睡了。
郁宁和勾起唇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吃完早餐，和裴怀雨一起去上学。
郁母对裴怀雨很是放心，早起站在门口，披着披肩，目送保姆车消失。
教室里估计是换过一次座位了，身边很多人都不一样，唯独裴怀雨和自己没变过，依旧坐在老地方。
班上的同学围过来，七嘴八舌问郁宁和是怎么了，闹了半天，才被裴怀雨赶走。
上午的课程过得很快，老师不怎么讲了，都靠学生自主。
裴怀雨撑着脸，手里拿着红笔，给郁宁和恶补知识，大多时候郁宁和还是不太需要裴怀雨，耐不住裴怀雨想找他，又不能带坏他玩别的，因此无死角灌输知识。
“慢点说慢点说，记不来了……”郁宁和拉着一张苦瓜小脸，下笔飞快。
裴怀雨看了眼手表，还剩五分钟下课。
“不说了，下课了。”
郁宁和呼出一口气，目光呆滞，好累。
“嘶。”郁宁和手腕一抽，不敢乱动，“手腕抽筋了。”
裴怀雨放下红笔，伸手抓住他的手腕，细细揉弄：“我的错，抱歉。”
乌黑的发顶显现在眼前，顺流而下，是裴怀雨挺直的鼻梁。他嘴唇抿成一条线，眼里是隐隐的懊悔。
此刻郁宁和就是有一万句话也咽了下去，道：“没事，我让家里人找个私教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