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琉璃与韩徵的全部交情,问别的,她再不知情。
铁手和冷血只得告辞离开,下了马车,眼看头顶太阳的光愈加亮了,照在大地上显出一点生机的颜色。相当奇怪,自铁手和冷血一来到黎县,这儿的天气便稍稍回暖了一些,冷是还冷的,但至少比前些天好多了。
这是好事,铁手和冷血也不禁欣喜。
正午到了,家家燃起了炊烟。铁手和冷血到了几户只有孤寡老人的人家,帮他们都做好饭,回到棚子里,才能倒上一碗水喝。
碗是破碗,水的口感很粗劣,铁手喝得倒是悠然自得。冷血压根没喝,不是嫌水不好,是他在想事。
铁手把剩下半碗水递给了冷血,道:“累了这么久,不渴吗?你喝完,我们来做一个梳理。”
冷血接过,点点头,水入喉时顿觉一身疲劳洗去。难怪二师兄喜欢喝水,这东西的确不错。
铁手看着冷血把水喝完,这才满意道:“韩徵是八年前第一次来的秦州,是当时秦州运县的县令,三年后任满调任,因被何刑总赏识,之后一路升迁才会那般快。”
冷血道:“韩徵与琉璃相识是在五年前,也就是说刚好是他调任要离开秦州的那一年。”
铁手道:“记得他为什么会经过云霄山山脚吗?”
冷血道:“琉璃姑娘说,为了给他弟弟上坟。”说到这儿他的眼睛倏然一亮,“二哥,记得韩徵办过的案子吗?”
铁手道:“他办的案子不少,其中一件是大义灭亲判了他亲生弟弟的刑。”
冷血的眼睛越发亮了。这个眼神,铁手明白,冷血是跟自己一样想出了端倪。
一点风忽地透了进来,原来棚帘被掀开,叶绪走了进来。他趋前问了铁手和冷血好,随而坐在兀子上,搓了搓自己有点被冻红的手。
冷血问道:“你去帮人打扫了?”
叶绪奇道:“冷大哥你怎么知道的?”
冷血微不可察地笑道:“你身上有灰。”
铁手给叶绪倒了碗才烧好的滚烫的水,笑道:“喝点?”沉吟了一会儿,“待会儿跟我们去一个地方?”
叶绪道:“去哪儿?”
铁手道:“我们接了你的镖,当然要把你的事办完办好。”
出黎县时是悄悄地走,知道他们离开的人没有几个。
武湖道:“二爷和四爷要办什么事,要不要我们派两个兄弟帮忙?”
铁手道:“不是什么大事,我和四师弟过两天便回来,黎县之灾一日未解决,我们不会离开的。”
琉璃低声道:“二爷四爷,你们与我说真话,你们方才问我韩大人的兄弟的墓在何处,这次是不是去查韩大人的事了?”
冷血道:“是。”
琉璃吸了口气道:“无论韩大人是怎么的人,望你们到时候一定要告诉我真相。”
铁手道:“一定。”
然后,他们便走了。
他们骑的是马,马要比马车快上许多,幸而今日未落雪,除了马儿踩在雪地上冻得难受,人是无碍的。
赶了一段路,叶绪实在忍不住问道:“我们到底要去哪儿?”
铁手道:“相信我们吗?”
叶绪道:“信!”
铁手道:“那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也不是不能告诉你,只是怕你的身体又有异样。”
冷血凑近了铁手身边,压低声音道:“二师兄,他中的蛊难道要一直这么拖下去吗?”
铁手道:“当然不能。他的蛊是别人给下的,会下蛊的人,当然也会解。”
只要自己和四师弟破了这个案子。
冷血道:“可若是那个人不肯解呢?“
有太多的犯人是宁愿死都不肯赎他的罪过,铁手和冷血遇到过不少这种人。
铁手道:“先打听一下有哪些能解闻心蛊的蛊术高手在中原,若实在打听不到——”
冷血道:“那我们就去云南!”
铁手道:“去云南?”
冷血道:“是,只要等这儿的事都解决了,有什么地方我们不能去的!”他见铁手在微笑,疑惑道:“二师兄,我说得不对?”
铁手笑着道:“没什么不对,我是想说,我们所见略同。”他一字一句地道:“哪里能解叶绪的蛊,我们便去哪里,没有什么地方我们不能去的。”
马儿继续在雪地上行走,却是越走越慢。陡然,冷血把马停下。
他一停,铁手随即也一停。
叶绪见状吓了一跳,赶紧勒住马缰,差点以为又出什么事,可见铁手和冷血神情不变。
冷血只是抚了抚马儿的鬃毛,一双冰冷的眼里露出点柔和。
铁手道:“走了这么久路,这天又冷,也难怪,它们受不了。”
叶绪愣了愣,道:“他们?他们是谁?”
东张西望一阵,这儿只有自己和铁手冷血三个人啊?
铁手轻轻拍拍马头,道:“它!”
叶绪更加茫然,道:“马?”
铁手点点头,道:“再这样下去它们会冻伤的,我们去巽风寨吧。”
巽风寨寨众大都跟随着琉璃和武湖去了黎县,但仍有几个弟子守在云霄山上,山上自然也还有几匹马可以供三人换骑。马儿亦是生灵,冰天雪地里,它们不停赶路,只因对人有情,人又怎可对它无情?铁手和冷血又怎可忍心这三匹良骏因自己的缘故而被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