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路途中。
天色转黑以后,雨势渐渐从小到无,追命把伞收起,抖了抖伞上的雨水,随即问道:“那家有几个人?”
黎从芸道:“是夫妇二人和一个孩子。”
他和向从怀又朝前走了几步,指着一个深井,道:“他们应该就是关在这儿了。”
追命看了两人一眼,道:“应该?”
向从怀忙道:“他们不是我们关的。”说着抹了抹头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我们抓了那家人之后,雇主就把他们给带走了,只说是关在这个井里。这儿好像是个枯井。”
追命向井底大喊了几声,无人答应,遂又问道:“那你们雇主是谁?”
两人摇摇头道:“这……我们不知道。”
无情的手按在轮椅机关上,目光则注视着井口,接着问:“他长什么样子?”
向从怀道:“这个……我们也不知道。”眼看无情和追命脸色有变,又赶紧道:“他见我从来都是蒙面,也不告诉我他是谁,只让我叫他文公子。除此之外,我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追命正欲下井底查看,蓦地神色一动,道:“文公子?”
黎从芸道:“没错,他也是让我这样称呼他的。”
追命似是想了一会儿,手里拿着火把,侧首对无情道:“大师兄,我先下去,你帮忙看着他们两个?”
无情点点头,停了一停,又忽叫道:“三师弟。”
追命回头,道:“嗯?”
无情把手伸了过去将一物递与追命手心,追命摊开掌心一看,原来是几枚“电光火石”。
无情没有多说话,眼里却是让追命小心的意思。追命知晓,对无情笑了笑,随即跃下了井底。
这井果然是个无水的枯井,井底十分狭小,追命点燃一枚“电光火石”,四周这才刹时亮了起来。
他四下里一看,只见井底坐着四个人,手都被捆绑住,口里塞着布,眼睛还被蒙着,而其中一人竟赫然就是邢畴。
追命连忙把他们手上的绳子解开,再把蒙眼和塞嘴的布取下。
邢畴一见光亮,惊呼道:“三爷!”
而其他三人不知追命是何人物,看见他俱是惶恐不安。
那三名老百姓正好是一男一女还有一个孩童,追命解释安慰他们几句,说明自己是来救他们的,旋而皱眉看看邢畴,道:“我先带你们上去再说。”
他言罢,右手先牵着那孩童,左手再带着那妇人,左足轻轻一点地面,瞬间已急升三尺,右足再一点井壁,只一跃遂带着两人上了地面。
如此轻功,不但让那三名老百姓看得目瞪口呆,邢畴在心中也是极为佩服。
上了地面,追命简单向无情说明了一下井底的情况,将那妇人和孩童托无情保护,最后对无情使了个眼色。
无情心知肚明,点点头,追命便又下了井底准备救邢畴和那男子上来。
光滑的石井栏边,才被救出的妇人和孩童伫立于此,两人的脸色都很是不好,无情见状先询问了他们可有伤痛,见他们摇头,才又柔声问了他们的情况。
那孩童受到的惊吓很大,直往母亲身后钻,妇人见外人也是羞涩,但知道无情是捕快,还是定了定神,断断续续地说了出来。
这三人果是一家三口,男子的名字真的是叫做王五,妇人姓黄。今日正午,有两男一女到了王五家中。
黄氏说到这儿,低下头,指了指向从怀和黎从芸,小声道:“他们就……就是其中两个。”
向从怀和黎从芸也赶紧把头低下,不敢看无情的眼睛。
无情压根没看向从怀和黎从芸,柔声对黄氏道:“你不要怕,说下去。”
黄氏点头叙述下去,原来那王五以为那两男一女是外乡来的客人,便热情招待,却不想被那三人制住,交给了一个蒙面男子。
那蒙面男子将他们带下井底,不仅绑住了他们的身体,还将他们蒙眼塞口。
无情沉思一会儿,又问道:“那蒙面人将你们带到井底时,邢畴——就是刚刚和你们一起被关在井底的那个人,他在井底吗?你们认识他吗?”
黄氏答道:“那位先生么……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是什么时候和我们关在一起的。只是我们在井底约莫一个多时辰之后听到了有轻微的声响,那人或许就是那个时候跟我们一起被困的?”
无情静静听着,手指轻轻地敲着轮椅的扶把,半晌,倏地抬眼,对着向从怀和黎从芸道:“你们想活命吗?”
两人忙不迭地道:“想,当然想。”
无情冷冰冰地道:“那就听我的话。”
他谈话的时间不长,却也不短。待到他的话都问完、都说完,追命才终于带着邢畴与王五上了井。
一到地面,追命的头句话便道:“大师兄,邢兄身上有伤,我看我们先带他回去治伤。”说着,他看向王五道:“王兄弟,借用一下你家可好?”
面对着救命恩人,王五当然爽快答应。
追命在窗边挑着灯,无情给邢畴看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