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回岁晚冰霜少,春到人间草木知。
转眼间立春已至,天气开始逐渐回暖,但京城的雪还挺厚实的,长乐院背阴的地方,仍旧有没过膝盖的积雪,化都化不开。
今日倒是个难得的晴朗天气,一切事儿都外包出去了,宜修披着珍贵的狐皮,好心情地立在卧寝窗户边,哈气在窗户上,又轮流抱过弘昭、弘晗、弘昕,让他们伸手在朦朦雾气画圈圈。
弘昭最是活泼,“呵呵”地双手画个不停,弘晗哈着口水就亲上了窗户,吓得宜修连忙把人挪开,弘昕一如既往地安静,含着大拇指瞄了两眼窗外就睡了……
宜修难得的童心,就这么被仨儿子给作没了,只得摆了茶具,万分闲适地点茶、泡茶、斟茶,由着佟嬷嬷、桂嬷嬷、李嬷嬷们照看孩子。
不一会儿,剪秋捂着嘴小跑过来报信,“主儿,主儿,九阿哥进宫逮五阿哥去了,翊坤宫可热闹了!!”
宜修心情雀跃的坐在桌旁,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剪秋,剪秋顿时来了劲儿,一股脑地把事儿都说了……
说来,一切都因宜修而起,因着宜修和三福晋的提点,五福晋和九福晋,一个为了收拾府上的侧福晋和狗男人,一个为了应付难缠的婆母,双方配合默契。
九福晋自那日商谈过后,明里暗里对着因五福晋威慑不得不“蜷缩在家”的九阿哥,说起了上回祈福宴她们这几个福晋暗地里得了好处。
谁谁谁得了郡王福晋暗中送的半人高的送子观音玉相,谁谁谁送了西城一大批产业,什么西街最好的银楼,东街人来人往的茶楼……
九阿哥胤禟内心就跟猫抓似的,懊恼那时他怎么没掺和一脚,任由这种闷声发大财的机会从眼前溜走……亏死了!!!!
连着五日,等胤禟懊悔之情达到顶峰,五福晋兴冲冲地上了门,拍了张城外马球场的地图在老九眼前,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吼道:“九弟啊,赚钱又得脸的机会,五嫂给你抢下来了,你得给我们翊坤宫这脉争口气!!”
“啊???!!”
五福晋完全不理九阿哥满脸的疑惑与戒备的神情,刻意放缓加重了语气,“九弟啊,你五哥实在是不争气,你就不一样了,那么会做生意,这马球盛宴筹备起来还不是手到擒来。”
“我可是在四嫂嫂那儿送了不少礼,才压下她选十二弟负责马球宴男宾的想法,把你给顶了上去,你一定得给我争口气,不能让八弟妹带着温宪及其他妯娌们出尽了风头,咱们却无所事事。怎么说,也得让皇阿玛把压下的爵位赐下来,宽慰宽慰额娘的心吧!”
九阿哥胤禟越听越糊涂,什么啊就得脸、就翊坤宫一脉,哦,还有爵位。
马球宴这事儿他倒是知道一点,怎么就跟爵位、得脸、八嫂出风头联系起来了。
再说,这女人什么时候如此好心?她不是回回都揍的他抬不起头吗?这回儿却如此帮他,明显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呐!
九福晋适时插嘴,按照宜修和三福晋的交代,将宜妃前段时间因他错失爵位犯心病,五嫂压着他双倍为京城之乱“趁乱打劫”扫尾之事说了出来,还分析了一波——
马球盛宴得皇阿玛重视,一旦办好这件事儿,九阿哥又已经弥补了之前的错。
凭借额娘宜妃在皇阿玛面前的地位与宠爱,还有九阿哥用心操办这件事儿体现出的“孝心”,不愁皇阿玛不侧目以待。
说不准,爵位就赏下来了,冲这儿,额娘一定会高兴的。
九阿哥胤禟一想,情况嘛确实是这么个情况,问题是五福晋这女人真有这么好心?真没有‘挖坑想埋他’的意味在里面?
五福晋当即用沾了姜汁的帕子抹眼,抽泣起来,“九弟啊,我也知道咱们关系确实不太好,可我也没法子啊。但凡你和你五哥能争口气,不闹出扬州瘦马的事儿来,我也不至于要天天堵着你揍,还不是额娘希望你有出息,希望你能给她挣脸面,让她在后宫能得人羡慕。”
“咳咳咳,这事儿,都、都、都过去了!”九阿哥听着五福晋的哭声,配上一句句无奈的话语,脸上实在是挂不住,真想想,有些事儿是他的问题没错。
“九弟啊,我以前是为了迎合额娘,如今我也做了母亲,更能体会额娘的不易。不瞒你说,我也想过好好和你五哥过日子,天天打打闹闹的也不像话,但他因俩侧福晋哭哭闹闹,就骂弘晏克亲,弘晏的将来能指望他吗?”
九阿哥胤禟轻轻咳嗽起来,很是不自在,有这么个亲兄弟是真丢人呐!说实话,他为什么宁愿跟着八哥,都不和亲哥亲近,还不都是五哥实在是耳根子软、不争气啊!!
“我想过了,怎么说,你都是弘晏的亲叔叔,宜妃娘娘是弘晏的亲玛嬷,咱们是一家人,谁和谁还不是骨肉呢!你要是有个好前程,看在宜妃娘娘的面上,总会照拂下侄子不是。至于你五哥,哼,就是母猪上了树,他也不可能给弘晏挣个好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