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把孩子给我抱,你歇会儿。”
梁舒擦洗干净,换了身舒适的衣服后还在睡,江廷川不忍心打扰她。
转身要去抱母亲怀中的孩子。
何淑珍不放心他,但又想到儿子毕竟是孩子父亲,肯定稀罕的不得了。
“来,你要像我这样,上身托着肩部的位置,下身托着屁股的位置。
身体放松,别这么紧绷,你紧绷孩子也不舒服。”
看他抱孩子那么别扭,没到二十分钟,何淑珍又将孩子抢过来。
“你呀,好好照顾梁舒,放过我大孙吧,等回家让你好好抱。”
一间病房隔着一张床,完全形成两个世界。
一边欢天喜地,男人对着妻子嘘寒问暖,婆婆抱着孩子爱惜的不撒手。
一边愁云惨淡,产妇沉默寡言,婆婆叫嚣辱骂,还有那襁褓里哭闹不休的孩子。
“大姐到点了,你不去给你儿媳妇打点吃的吗?”
医院有食堂,给产妇提供餐食。
江廷川每天三到五顿饭的追着梁舒喂,而隔壁那孩子妈一天连两顿饭都吃不上。
何淑珍有时候看不下去会说两句。
可那个老太太不知道是心狠还是顽固不化。
“咱们农村一天只吃两顿饭,哪有三顿饭之说。
再说了,咱们家穷吃不上那么多东西。”
“家穷产妇吃不上一顿饭,却能吃得上糕点?”
“你懂什么?这是我儿子看我辛苦在这伺候他媳妇,特意给我买的!
家里再穷也不耽误我儿子孝顺我!”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何淑珍决定闭口不言。
要不是他们家孩子一直吵闹,影响到自己家孩子和产妇休息,她才懒得多说一句话呢。
当天夜里下起了大雪,何淑珍抱着孩子看着窗外一阵儿高兴。
“瑞雪兆丰年!奶奶的乖孙,刚生下来就下了这么场大雪,真是好兆头呢。”
梁舒在后半夜补充完睡眠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因为婆婆在这,病房显得很拥挤,晚上陪床也只有一张床。
梁舒让江廷川回家,可男人怎么都不肯,宁愿在走廊将就。
两个女人一个孩子在病房里,他放心不下,回家也是干着急。
在走廊将就已经很好了,行军打仗什么恶劣环境没经历过?
何淑珍搂着孩子睡了,中途给喝了三遍奶粉。
梁舒看她们缩在一张行军床上太挤,便把孩子抱过来,放进自己被窝。
何淑珍本想劝阻,但想想当妈的想和自己孩子亲近一下也理所应当,也就没再多过问。
隔壁床的老太太一夜起来好几遍。
不是骂儿媳妇没用,就是骂孙女哭的声音太大,吵的她脑子疼。
时不时还会到里面何淑珍的位置看一看。
梁舒因为第一次搂着这么精致的小东西睡觉,睡得一点都不踏实。
担心自己挤着孩子,又担心被子盖的太多,总之一夜迷迷糊糊。
有两次睁眼都看到隔壁床老太太站在他们床尾,若有所思。
“婶子,你有事吗?”
老太太见梁舒睡得不沉,悻悻开口:“你婆婆咋让你一个刚生完孩子的女人搂孩子睡觉?这样多影响休息啊!”
梁舒挑眉,没理她。
老太太搓了搓手:“姑娘,你家孩子喝的那个叫什么粉,能不能舀两勺给我?
你也看到了,我家的儿媳妇生完孩子一点奶水都没有,小娃娃饿的整夜整夜的哭。
我担心吵着你们睡觉,想着也弄点儿给她喝喝。”
见她如此,梁舒暗暗松了口气。
这个年头拐卖孩子妇女的很多,就算住在一个病房,同样是来生孩子,她也不能掉以轻心。
对方既然是来借奶粉的,那也无可厚非。
奶粉罐,开水瓶和奶瓶都在她的床头。
她让老太太拿个碗来接一下,给她舀了十几勺奶粉。
对于刚出生的新生儿,这个应该够她喝两天了吧?
奶粉盖儿打开,一股浓郁的奶香味儿扑鼻而来。
老太太浑浊的眼睛带着亮光,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没到半刻钟,隔壁的娃娃不哭了,想来应该是喝到了奶粉,吃饱睡着了。
没了孩子的哭声,梁舒轻拍旁边的孩子,娘俩渐渐入睡。
“妈,咱们今天跟大夫说一声就出院吧。”
“出什么院!外面下着大雪,咱们怎么走?
家旺没法过来接咱们,咱们仨出去冻死在路边吗?倒不如在这儿还暖和。”
“可咱们住一天就要花一天的钱,孩子也没有吃的……”
“孩子没有吃的能怪我吗?
还不怪你这个妈没用。
都生了三个孩子了,最后没有奶水,你说说我儿子娶你到底有什么用?
连个蛋都下不下来!”
老太太听了她的话又开始咆哮。
要不是念着这女人被赶走,这三个拖油瓶没人带,她早就让他儿子把这女人休了!
女人艰难的从床上起身。
倒了些温水,把昨晚梁舒给她们的奶粉舀出一点点冲给女儿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