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舒耘边哄着边掏出手机,很快给顾清河去了个电话。
“怎么了。”
“欸,儿啊。”张舒耘的语调从温柔过渡到阴阳怪气,“你能不能节制一点啊?
也不看看把人小川吓成啥样了。他一个小男生,你再怎么闹他也怀不上、生不了的。你还用这个借口欺负他,你这狗娃子是何居心我都不想说你!”
头昏脑涨的云半川听到这些话——
终于信了张舒耘不是来花钱求他诞下一子的,忙松一口气。
此时通过旁听电话、他也确定了眼前之人就是顾清河的母亲。
先是顾清河的新欢来求子~
再是和宋璃感情很好的顾清河父亲特意赶来观察云半川~
现在又是顾清河的母亲……
云半川掂了掂手里五把钞票的重量,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
顾清河病重。
他的父亲和母亲非但不关心儿子的病情,反倒来给儿子的情人送温暖?
莫非~
真相是顾清河他……
需要人殉情!?
云半川霎时之间从头凉到了脚,脑瓜子里嗡嗡跳动着‘吾命休矣’的红色警告。
张舒耘美丽矜贵的面容在他眼里越发扭曲、邪恶。
说出的每一话也自带混响、直击云半川的灵魂深处。
太可怕啦!
云半川火急火燎地抖落了满手钞票,将两只空手心朝张舒耘送去!
张舒耘正在听顾清河讲话。
她发现云半川朝自己伸手后、直接就把手机甩回包里去了:“想要什么呀乖乖?”
被乖字封印的云半川:“我也想和他说话。”
儿媳温柔乖巧又可爱,张舒耘心都要化了。
递出手机的同时还直唤乖乖,俨然把云半川当成了三岁的奶娃娃去哄,十分荒唐。
“好、妈妈满足乖乖啊,让乖乖和坏东西说说话。”
电话另一头的·坏东西·顾清河感到非常无语:……
但很快打起精神:“宝宝?”
云半川极小声地应了。
张舒耘双手端着手机送到云半川耳侧,
服务意识极强,全然没想过开个扬声器功能就可以轻松你我他。
明明云半川能自己扶住手机,张舒耘却坚决不收手。
于是一只精巧的小屏手机被四只手全方位护驾,享受上了滴水不漏的帝王待遇。
云半川维持着笑嘻嘻的表情~
在张舒耘火热的注视下超级委屈地质问顾清河:“你去哪儿了?”
顾清河道:“出门买东西。有什么想要的吗,我给你带。”
“不用~”
云半川持续委屈:“哥哥要以自己的事为重,是我不懂事、太想你了,想你现在就回来。”
电话那头鸦雀无声。
就在云半川想加大力度疯狂暗示时,物体的碰撞声接连响起。
“很快、等着我。”
顾清河热气上脑、语调下软,抱着一大堆东西快步赶往收银台:“我妈话多,会很烦人。她如果缠着要和你说话,你可以不用理。”
云半川顿时挂下满头黑线。
听听~
这是什么孝子发言呐~
若非张舒耘在场,云半川高低是要阴阳几句的。
可恶的是:顾清河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云半川就不好明着求他回来救场了……
云半川现在见了张舒耘是真的犯怵。
真服了。
有些云半川小的时候~就很怕去朋友家玩,然后遇上朋友的父母也在家。
没想到他长大后被迫有了‘男朋友’、还要怕男朋友家的爹妈也在家。
心头被尴尬和恐惧交织成球的云半川只好快速结尾道:“能早回就早回吧大哥,弟弟记挂你。”
说完,手机就被递还给了张舒耘。
而张舒耘正被云半川的‘害羞’反应惹得喜笑颜开。
她收起手机,顺手就把电话给掐了——儿子本人的废话她并不想听。
她只在意有‘媳’的八卦:“你俩这感情,处得还顺利吧?”
“还行。”
云半川犹豫着点头。
心道并没有严重到想送对方下地狱的程度,确实算还行。
张舒耘又问:“处多久了?真能受得住清河那张冷脸?”
云半川撑起身,靠到床头立起的软枕上。
思索了片刻才回答道:“还行,清河那张脸光是冷着都很耐看了。”
张舒耘到底还是个做母亲的,
听到自己的孩子被夸,便更加开心得合不拢嘴。
张舒耘扶着床边的椅子再次坐好,笑道:“清河从小就不爱说话,安静但无趣。需要你多去包容他。”
安静?
好一个安静。
云半川倒吸一口凉气,僵笑:“好的呢。”
张舒耘继续笑:“他大概也不懂什么情趣和花样,所以在某些事上……更需要你多包容。”
云半川倒吸第二口凉气:“好的呢。”
好一个不懂花样。
有没有情趣暂且不说,云半川只觉得全身都隐隐作痛起来。
张舒耘依然笑着,忽然问:“乖乖可以把生日和出生的时辰告诉妈妈吗?”
客服小半川终于‘好的’不下去了:?
天呐噜!
怎么就到问生日和时辰的地步了!
这么隐私的事!他就知道!
这一家子果然是打着让他去殉顾清河的主意来的!卑鄙!
张舒耘眼看着儿媳的脸色刷一下就血色全无,只以为是对方不愿太早订婚。
张舒耘的肩背稍稍后倾,安抚道:“别多想,是我太心急了。
既然乖乖不愿意,咱们就先不算吉日了。
生日呢?单生日是能说的吧?”
云半川一个脑袋两个大。只觉得顾清河整个家里全是危险物种。
但他目前还被顾清河控制着,不能想翻脸就翻脸。
于是顺从着张舒耘:“三月十二。”
张舒耘显然愣了愣:“三月十二?清河同我说过你和他是同岁……
这么算来,乖乖比他年长些。”
这话一出,云半川也愣住了。
他比顾清河大?
开什么玩笑?
年下!?
所以他被逼着喊了两个月的哥哥!?
顾清河的脸也太大了吧!
脸大的顾清河很快回到了家。
他一边屏蔽掉张舒耘朝他飞来的花式白眼,一边询问云半川的病况。
“还困吗?饿不饿?”
云半川胡乱摇头。
顾清河提着一大袋的小蛋糕径直走到床前,撑开袋子:“既然没胃口,就先尝些甜点垫肚子吧。”
云半川胡乱挑出一只。
递向顾清河道:“帮忙。”
“好。”
顾清河动作迅速,开好盒后极快地捏起一把叉子。
用小叉子指着小蛋糕问:“想从哪边吃起?”
云半川叛逆地指向中央:“这儿。”
顾清河的嘴角含笑,接收到云半川的指令后便认真地从中间挖出一小块。
“张口。”
“啊哈——”
顶着长辈张舒耘的炙热目光,云半川和顾清河难得相处得寂静。
两人一个喂得用心、一个吃得专心。
很快就把一只小蛋糕收拾了。
顾清河起身丢包装,终于想到关心一下老母亲。
他指着袋子对张舒耘说:“妈,要吃自己拿。不用这么客气。”
张舒耘的白眼即将飞上天与太阳肩并肩。
“说的什么话,你妈看起来像是那种会和儿媳妇抢零食的坏婆婆吗?”
云半川的呼吸声战术压低。
他想听听顾清河会怎么应对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