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姜澄月这个爱脑补的习惯，在某种程度上给了霍既行许多便捷。
比如他‘欠高利贷’这件事，她都能用自己的脑补给他找好理由。
霍既行高深莫测地点头，“差不多。”
“难怪，你这是拆东墙补西墙，跟我以前一样，把花呗的钱套出来还花呗，最后越欠越多，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确实。”
他语气始终从容不迫，不像是欠了好几百万的人，不知道他是怎么保持这种自信，姜澄月挺佩服的。
回去的路很远，他们走三天三夜都走不回去，只能走出这片荒郊野岭去打车。
走出这片荒地的时候，差不多都已经天亮了，姜澄月心想，上午怕是又赶不上上班了。
她打着哈欠，困得不行，几乎全靠本能在走。
到了马路上，车子渐渐多了起来，霍既行打了个滴滴都等了半个小时才来。
姜澄月一坐上车，便闭上眼睡着了。
真的好困。
到地方后，霍既行将她从车里抱出来，她也毫无察觉。
醒来时已经在卧室了，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回来的，昨晚发生的一切都像是在做梦。
她睁开眼，隐约看到旁边的黑影，惊得她从床上坐起来。
仔细一看，原来是霍既行坐在她旁边，不知道盯着她看了多久。
“你，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霍既行盯着她，不说话。
姜澄月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竟然下午六点了，完了，今天一天都没去上班。
而且傅清庭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发了十几条短信，不止他，还有傅敛也打了电话，可是她一个都没接到。
“天呐，你怎么不把我叫醒！”
“看你睡得沉。”
姜澄月揉了揉眼睛，解锁手机，挨个回复那些消息。
回复完之后，她又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反正今天也上不了班了，我们把东西收拾收拾，晚上就搬回幸福小区吧。”
“我们要不要试试？”
姜澄月下床的动作一顿，蓦地看向霍既行，“你说什么？”
霍既行神色不太自然地别过头，“没什么。”
说完，他站起身走了出去。
姜澄月摸了摸脑袋，他刚刚说的什么意思？试试什么？
她想了半天，还是没想还出个所以然来，她干脆起来收拾东西。
霍既行也任由她折腾，看着她在屋里来来回回的忙碌，这屋里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她根本收不完，也搬不完。
那些衣服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好说，大件实在是没法搬。
她将大袋小袋的东西堆在屋中间，随后走到霍既行身边坐下，擦了擦额头的汗，“好多东西啊，一两趟都搬不完，这个沙发都这么大了，还是新买的呢。”
霍既行扯了扯衣领，神色有些烦躁，“别搬了，我把房子抵押出去了。”
“啊？”
霍既行跟她说，“房子抵押出去换了些周转资金，这些大型家具就不用搬了，把房子租出去就行了。”
姜澄月笑了一下，“对啊，租出去给别人的话，每个月还能收租金，这样能减轻一点压力，这个房子租出去能租多少钱？”
“大概一万五左右。”
姜澄月打量着房子，其实这个地段，和房子的大小，一万五真的不算贵了。
虽然只有两房，但是他这个客厅和卧室都非常大，整个房子的面积加起来得有三百多平，相当于别人的五居室了，这个小区里的五居室，起码在三万以上。
可惜只有两居室，别人没法合租，只能一万五租出去，太亏了。
姜澄月点点头，“那这样的话，你岂不是又要还房贷和抵押贷了？”
“没事，抵押贷不高。”
“那就好。”姜澄月掏出手机，“那我们算算，接下来每个月我们固定开支，我看看能不能够。”
霍既行盯着她捏着手机盘算，真有种夫妻间平淡的日常，盘算着如何过日子，又如何平衡开支，如何维持一个家。
有钱的人无需在意这些，但没钱的人，这是他们的日常。
温馨的同时，也有不少因为钱财的压力，导致婚姻走向终结。
有那么一瞬间，霍既行仿佛有种，自己真的是一无所有的穷光蛋，而旁边这个女人，不离不弃的陪在身边，要与他一同还钱，努力算着怎么过下去。
很多细枝末节的东西，在有钱的情况是是看不见的。
但往往，那些常被忽略的细节，能决定很多东西。
比如一个亿万富翁，娶了个妻子，他们十年如一日的恩爱，等到富豪破产时，妻子大概率会抛弃他。
但一个穷小子，有个妻子，陪着他白手起家，穷小子变成了亿万富翁，当后来亿万富翁破产时，他的妻子肯定不会离开他。
人类总是贪心又孤独，渴望有可以战胜一切世俗的羁绊，渴望单纯的灵魂共鸣，无论这个人贫穷富贵，还是丑恶庸俗，没有任何血缘关系，都心甘情愿的忠于对方的灵魂。
他们将这种情感，命名为爱情。
归根究底，还是贪心和孤独在作祟。
有钱人在寻找真爱，能得到爱的人都在追求财富，这两者，注定不可兼得。
霍既行看着姜澄月认真的模样，神色有片刻的恍惚。
真的，不能兼得吗？
姜澄月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发什么呆呢？”
霍既行回过神，平静地看着她，“什么？”
“我问你每个月要还多少贷款啊，就是在除掉那部分高利贷之外。”
霍既行心不在焉的随便说了个数，“四万左右。”
“四万……”姜澄月看着手机，认真地分析，“你这个房子租出去一万五，那就还剩两万五，我每个月工资两万，你好好工作，给你算个一万吧。”
“还差一万，我们自己买菜做饭，节省点一千块就够了，回头我把电动车修好，我们就不用去坐公交了，水电费五百，杂七杂八的算两千吧，也就是说我们两个人的工资加起来，每个月都还要差一万二。”
姜澄月有些苦恼，“这差的有点多啊。”
霍既行道，“你不后悔？”
“后悔什么？”
“你有更好的选择，何必跟我吃这些苦，还是你打算挺过最后几个月，等协议到期再一拍两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