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简王府。
“贱人!”
看着眼前发黄的旧符纸,锦衣华服的男人顿时怒上心头,狠狠扇了江映月一个耳光。
“你这个毒妇,明明知道晚儿怀着身子,还用此等邪术诅咒她!”
江映月毫无防备,被他一巴掌呼倒在地,脑袋嗡嗡作响。
“我,我没有……咳咳……”
她颤抖地开口,试图替自己辩驳。
那些符纸,是她的侍女翠柳从民间寻来的偏方,说是将它们烧成灰入药,便能治疗她身上许久未愈的咳疾,和什么邪术、诅咒根本没有关系!
然而,没等江映月开口解释,一个年轻貌美的妇人忽然从男人身后走上前来,娇滴滴地开口道:
“王爷不要生气,姐姐……姐姐可能只是一时糊涂……”
说罢,她那双美丽的凤眸骤然一红,晶莹的泪水瞬间滚滚而出,极尽娇柔之态,模样着实惹人怜惜。
“一切都是晚儿的错,晚儿不该在姐姐之前怀上孩子,姐姐怨恨我,也是应该的……”
听完她这句话,江映月这才渐渐缓过神来。
孩子,是她这辈子的痛。
因为身子不好,她嫁入简王府三年都无所出。
为此,她受尽了太妃的指责和白眼,受尽了下人的嘲笑和议论。
而她的亲妹妹江映晚,只是在一次酒醉后和刘子升有了苟且,就一举怀了身孕。
所以,即便内心再怎么不愿意接受两人的私情,江映月也不得不作出一副贤惠大度的模样,同意让江映晚入府为妾,姐妹二人一同侍奉刘子升。
本以为自己的宽容会换来亲姐妹间的相互扶持,可没想到,终究却是引狼入室!
“一时糊涂?”
刘子升冷笑了一声,语气阴冷道:“晚儿,就是因为你太过善良,才会被这个毒妇一次又一次地陷害!你放心,本王今日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说罢,他长袖一甩,厉声指使身边的下人道:
“来人!把这个毒妇给我拖出去,狠狠地打!打到她认罪为止!”
“是,王爷!”
话音刚落,几个婆子便一拥而上,动作粗暴地架起江映月,不由分说便往外拖。
“不!——王爷!我没有想要害她!”
江映月一边拼命挣扎,一边用沙哑的声音解释道:
“这些符纸,是翠柳替我从民间寻来的药引,王爷若不信,可以问问翠柳!”
说罢,江映月匆忙环顾四周,目光锁定在了不远处的翠柳身上。
只要翠柳能说出实情,一定能还她一个清白!
感受到江映月期待的目光,翠柳低头沉默了半晌,忽然跪倒在地,向着她磕头道:
“王妃,事已至此,奴婢不能再替王妃隐瞒了。”
说罢,她便不再理会江映月,而是转头向刘子升磕头哭诉道:
“请王爷恕罪,这一切……都是王妃逼迫奴婢去做的,奴婢也不想害人,但奴婢没有办法!”
江映月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翠柳,甚至一度忘记了挣扎:
“翠柳!我自认待你不薄,你为何……”
翠柳是她的两名陪嫁侍女之一,是她如今在王府唯一能够信任的人。
今日之前,她怎么都没想到,一向忠心耿耿的翠柳竟然会背叛自己!
“够了!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一旁的刘子升早就没了耐心,不由分说便抬起腿来,一脚踢向了江映月的心窝。
“贱人!要不是你日夜诅咒,晚儿的肚子怎会好端端的疼痛难忍?分明就是你这个毒妇嫉妒她先你有孕,就用此等卑劣的手段陷害她!如今人赃并获,你还想抵赖不成?”
感受到来自胸口的巨痛,江映月挣扎着抬头,冷眼看向面前的这一对狗男女。
和刘子升的气急败坏不同,此时的江映晚仍然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只是嘴角隐隐勾起了一道微不可察的弧度,好似是在嘲讽她的狼狈一般。
在那一瞬间,江映月忽然明白了什么。
是她!是她策划了一切!
策反翠柳,罗织罪名,栽赃陷害……
一旦成功,她便可名正言顺地取代自己,坐上她梦寐以求的王妃之位!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呵呵呵……哈哈哈哈……”
江映月忽然笑出声来,笑地凄凉而悲戚。
“好啊,江映晚……真是好算计啊!”
江映月一边冷笑,一边目光锐利地看向江映晚,眼底尽是嘲讽。
“不过,你该不会以为,除掉我,就能稳坐王妃之位了吧?哈哈哈哈哈……自古皇室多薄情,今日是我,焉知明日不是你?你啊,别高兴的太早了!”
“你!——”
被拆穿了心思,江映晚瞬间脸色微变。
她楚楚可怜地看向刘子升,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
“王爷,你看她!”
看着爱妾一脸委屈的模样,刘子升瞬间怒上心头,对着下人们怒斥道: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这个疯妇给我拖出去!”
说罢,似是为了安慰怀中的美人,刘子升清了清嗓子,一脸严肃地宣布道:
“传本王之命,罪妇江氏,心肠歹毒,利用邪术残害至亲,丧尽天良,其心可诛!从今日起,夺去王妃之位,贬为庶人,即刻……杖毙!”
此时的江映月已经被婆子们连拉带拽地拖出了房间,但还是清楚地听到了刘子升的这番言语,一颗心犹如坠入冰窟一般,寒冷刺骨。
她从未想过,当初那个冒着大雨向父亲求娶自己,承诺愿意守护自己一生一世的刘子升,竟然有朝一日会为了别的女人,这般无情地置她于死地。
那个女人,还是自己的亲妹妹!
真是可笑,可悲!
忽然,江映月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挣脱束缚,撞向了一旁的廊柱!
伴随着“咚”的一声巨响,她整个人便直挺挺地撞在了廊柱上,霎时鲜血四溅!
“啊!”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愣在原地不敢动弹。
见江映月半天没有动静,领头的那个嬷嬷这才手忙脚乱地上前,去探她的鼻息。
半晌,她神色异样地来到了刘子升的面前,小心翼翼地禀报:
“王爷,王妃……不,江氏她……已经死了……”
刘子升闻言,冷峻的面上没有一丝波澜:
“死了?哼,倒是便宜她了!”
说罢,他挥了挥手,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嫌弃和厌恶:
“拉去乱葬岗埋了,别脏了我们王府的地!”
“是,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