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闻野扶住沙发椅背,才稳住自己的重心。
他站在沙发后面,像只猫似的,瞳孔放大,不可置信的看向徐嘉柔。
“什么?!”他不怒,不恼,嗤笑出声,只怪自己该死的魅力,将徐嘉柔征服。
“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啊?”傅闻野吊儿郎当道,“我卖给你?呵!你把自己卖给我还差不多!”
“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的人,是你!”
徐嘉柔说话的语气,不急不缓,“傅深骁交给我一个任务,只要我能看好你,让你不再惹是生非,不再颓废酗酒,他就愿意给我的公司投资。
我想达成傅深骁开出的条件,那就得我把你放在眼皮底下,看着才行。”
傅闻野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努着嘴,嘟囔道:
“你一个瞎子,还想看住我,这也太异想天开了吧!”
徐嘉柔坦然道,“所以,我想用雇佣合同绑住你。”
她朝傅闻野的方向,递出一纸合同,“不知我开出的价格,小傅少是否满意?”
傅闻野半信半疑的,接过徐嘉柔递来的合同。
他低头,看到合同上的内容,低呼道:
“你要雇佣我,当……你的助理?”
徐嘉柔点着头,“嗯,我成立专门研发女性电车的公司,不知傅少是否有意向进入我公司?”
傅闻野翻了几页合同,俊朗的脸就臭起来了,他是真的讨厌上班。
除了傅氏,也没哪家公司敢雇佣他。
“总裁助理,一个月五千?不是,徐嘉柔!你打发叫花子呢!”
他虽然是个闲散的二世祖,但也知道总裁助理正常的薪资是多少。
徐嘉柔轻吸一口气,无奈道,“公司才刚起步,我的注册资金只有两百万,自然要开源节流。”
傅闻野举起合同,磨着后槽牙,“我若签了这个合同,和倒贴有什么区别?!”
徐嘉柔扬起唇角,饱满的唇,勾出完美的弧线。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关系,她整个人变得分外柔和静好,好似沐浴在金灿灿阳光里的花朵,迭丽的容颜,令人频频失神。
“傅少还记得,你曾经答应过我,只要我跟你合作,你就欠我一个人情,无论我让你做什么,你就会去做。
现在,我希望你答应我,入职我公司!”
傅闻野嗤笑出声,“徐嘉柔!你还记得,我跟你的合作啊!陆、白两家的婚礼,你都没去,只留下我一个人,在婚礼上像个小丑!这算什么合作?”
在他的质问下,徐嘉柔语气平静的回答道:
“你已经把我怀孕的事宣扬出去了,虽然,没人相信,但这事不就是我们当时合作的目的吗?”
徐嘉柔语气决绝,“小傅爷,你已经利用过我了,现在,该轮到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她失明了,可当她“看”向傅闻野的时候,傅闻野却能感受到,那双漆黑空洞的瞳眸里,目光灼灼,无惧无畏。
徐嘉柔又道,“当然,小傅少若不想兑现,当初给我的承诺,我也拿你无可奈何。”
傅闻野坐了下来,双腿岔开,啪一声就把合同摁在桌面上。
“小爷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徐嘉柔不动声色的扯起唇角。
傅闻野冲程佑喊道,“拿笔来!”
程佑未动。
他只听命于徐嘉柔,这位傅家小爷,怎么可能使唤得了他。
徐嘉柔伸出手,在桌面上摸索。
傅闻野就直接伸出手过去。
他拿到笔,指尖和徐嘉柔的手指触碰到一起。
他莫名的哆嗦了一下,脸颊上泛起异样的红晕。
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徐嘉柔的手又冰又软,怎么还带电?仿佛有电流从他的指尖,迅速流通到四肢百骸,让他整个人酥酥麻麻起来。
傅闻野脑袋冒汗,他不敢再去细想,刚才与徐嘉柔的不经意接触,让他的身体有了微妙的变化。
他低着头,用牙齿咬着笔帽,神情专注的在劳务合同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傅闻野把合同推到徐嘉柔面前,“小爷我向来说到做到,看在你瞎了眼的份上,小爷做一回大善人,去你公司,助你一臂之力!”
他说的又酷又拽,得意的冷笑了两声。
傅闻野已经在脑海里畅享,他在徐嘉柔的公司里,大展拳脚的画面了!
入夜:
黑色的轿车驶入锦园。
陆言礼摘下口罩和鸭舌帽,露出俊美无俦的容颜。
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不再穿廉价的西装。
他将口罩和鸭舌帽收拾好,推开车门,下了车。
冯叔恭敬的立在门口,见到陆言礼便鞠躬道:“大少爷,夫人在偏厅等您。”
陆言礼脸上没有多少情绪,“如果是为了劝说我不要和白洛初离婚,那我就没必要去偏厅见母亲了。”
冯叔叹息,“夫人最近在复健,精神头不太好,还请大少爷多去关心她。”
陆言礼进入偏厅,就看到陆夫人倚靠在贵妃榻上,一条爱马仕定制薄毯盖在她身上,又有一半的毯子,落在地上。
她一只手支着自己的脑袋,头发梳成整齐的发髻别在脑后,即使未出门,陆夫人也化了淡妆,她是无时无刻,都要在人前维持着自己的尊贵和体面。
一个月前,陆夫人被白洛初推倒,不慎骨折,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做复健。
也不知是否是因为上了年纪了,这次的受伤,伤筋动骨,让陆夫人削瘦了不少,使得她对白洛初颇有微词。
白洛初在陆夫人面前,声泪俱下的提起,陆言礼要和她离婚。
为了教训白洛初害得她受伤,陆夫人就将两人在闹离婚的事晾在一边,白洛初变得更加小心谨慎,每天都在陆夫人身边服侍。
“妈,您找我?”
当陆言礼的声音响起时,陆夫人才转过头来。
“你一整天都去哪了?”
她板着脸在质问,这些年来来,陆言礼的一举一动,从未逃的过她的眼睛。
她从贵妃榻上坐了起来,看陆言礼的眼神充满探究,“公司里的人说,这一个月里,你很少去公司!”
陆言礼站在她面前,神色如常,“公司的事,我会安排好,妈,你安心养伤,就别操心了。”
陆夫人扯起唇角,冷笑一声,“我给各大风投公司写邮件,让他们别投资徐嘉柔成立的公司,你又给那几家公司发了澄清邮件,怀征,你这是什么意思?”
男人眼里的情绪变得越发冰冷,“妈妈对我做的事,又有什么异议?”
陆夫人瞪圆了震惊,一脸不可置信的注视着自己的儿子。
“你……你这么护着徐嘉柔,是想干什么?”
她不解的问。
陆言礼就道,“徐嘉柔在我们的监控之下,已经过的很艰难的,她是我们的诱饵,不是我们的囚徒!”
陆夫人感到不可置信的笑出了声。
“她在我们的监控之下,还去注册公司,去创业了!她像个被监控起来的样子吗?她就是我们的囚徒!”
陆言礼神色悲伤的望着陆夫人。
“妈,我希望你能对他人仁慈。”
陆夫人喉咙一哽,训斥陆言礼的话语在唇边打转后,化作一声叹息。
她的这个大儿子,宅心仁厚,所以在过去,很多肮脏龌龊的事,她都让自己的小儿子去做。
陆夫人又想起,白洛初曾对她说,陆言礼对徐嘉柔的态度,变得很不一样了。
她忧心忡忡,胸腔里仿佛压着一块巨石。
“言礼,既然你希望我能安心修养,那你就帮我消除心腹大患。”
男人狭长的瞳眸里,情绪变得幽深了,“妈,你又想做什么?”
陆夫人就道,“若徐嘉柔,真怀了你弟弟的孩子,那她不是心腹大患,是什么呢?
我们现在,是要留着她的性命,引诱你弟弟出现。但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