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征站在电梯里未动。
“妈,你现在该做的,是接我大哥离开。”
他的语气并没有多少情绪起伏,却能让人感受到强烈的压迫感。
陆夫人从车上下来。
她穿着量身定制的香云纱旗袍,肩头披着精致的黑色蕾丝披肩,墨色的长发工整的盘在脑后,所佩戴的首饰,即便在光线昏暗的停车场内,也依旧熠熠生辉。
陆夫人注视着自己的儿子,神色阴冷。
曾经她这个小儿子也屡次反抗她,只是那时候,陆言礼执掌大权,她就没把陆怀征放在眼里。
如今,陆夫人发现,自己越来越难以掌控陆怀征了。
她并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怀征,你大哥处理任何事,都比你优秀,他从不会像你这样,意气用事!”
陆夫人在说后半句话的时候,她的视线落在了徐嘉柔身上。
陆怀征揽住徐嘉柔的肩膀,将她拉向自己。
“行,你就让你的好大儿,来做陆怀征。”
男人嗤笑道,“等到他和白洛初要上床的时候,你可别急急忙忙的,把我叫回来。”
陆夫人表情阴狠,他是专戳人痛处,若不是陆言礼失去了一条腿,哪轮得到他?
陆怀征带徐嘉柔走出电梯。
“你要带她去哪?”陆夫人厉声呵斥。
男人停下了脚步,俊美的容颜上,神色淡漠,“我的女人,当然得带回岚山别墅,好好看管起来。”
陆夫人深吸一口气,她扬起下巴,一字一句的喊道:“来人啊!送她去白家。”
陆怀征森冷凛冽的目光,与陆夫人的视线在空气中,无形交锋。
陆夫人看到自己的儿子,露出这样的眼神,她被激起了战意,冷笑出声。
“你别以为,你已经稳操胜券了!娶白洛初的人,才会是陆氏的继承人!你真让你大哥娶了白洛初,呵!那你就什么也不是!”
徐嘉柔呼吸一窒。
陆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旦陆言礼娶了白洛初,他就会失去一切?
不,陆怀征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夺权。
陆夫人这是要引起,两兄弟间的争斗。
而陆言礼突然出现在医院里,他明显也想与陆怀征,争一争白洛初。
可他们都不了解陆怀征的手段吗?这两年来,徐嘉柔可没见过陆怀征对陆家的人,心慈手软过。
徐嘉柔将男人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拨开了。
陆怀征看向她。
她垂下眼睫,低声道,“我回白家。”
徐嘉柔对陆夫人喊道,“还请夫人,送我回白家。”
讶异之色,在陆夫人眼里一闪而过,最后换做她一声讥诮。
“徐嘉柔,你倒是会审视夺度。”
陆夫人向身边的人示意,几名保镖走上来,将徐嘉柔包围住。
徐嘉柔跟着那群保镖,往车的方向走去。
“等一下。”
陆怀征出声,喊住了她。
徐嘉柔被保镖围在中间,陆怀征看不到此刻,她是什么表情。
这女人在家宴上,都中毒了,为了他的安危,居然乖乖听从陆夫人的话,返回白家。
陆怀征心头,陌生的情绪在滋长。
他对离他近的保镖说,“把这个给她。”
陆怀征递出纸袋,保镖接过纸袋后,看向陆夫人。
陆夫人压低眉头问,“那里面装的是什么?”
“晶悦轩的饭菜。”陆怀征回答道,他沉声叮嘱陆家的保镖,“让她在车上,吃点东西。”
徐嘉柔被送到医院来洗胃,现在肚子里自然是空的。
保镖向陆怀征道了声,“是。”
徐嘉柔被陆家的保镖送上车。
她刚坐上车,就看到另一部电梯门打开,那张与陆怀征一模一样的面容,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徐嘉柔呼吸一紧。
当电梯门完全敞开时,她也终于看清了,白洛初纤细的双手,正挂在陆言礼的脖颈上。
男人抱着白洛初,走出来。
白洛初见到电梯外面,这么多保镖,整张脸瞬间红了起来。
当看到陆夫人的时候,她惊呼出声,“曼姨?”
白洛初又羞又窘,“怀征,你快把我放下来!”
陆夫人脸上,已换上了一张温润柔和的笑颜。
“初初这是怎么了?”
陆夫人看到,白洛初的额头上贴着一块方形的小纱布。
陆言礼凉薄如水的视线,从坐在车内的徐嘉柔身上扫过。
他告诉陆夫人,“初初不小心摔下楼梯,她的脚也扭伤了。”
陆夫人连忙走上前,“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曼姨,我没什么大碍的,怀征,你快把我放下来吧,让曼姨看着,这多不好意思……”
白洛初后半句的嗓音,细弱如蚊。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陆夫人佯装生气,“初初你是不是拿我当外人了?”
“曼姨,我没有。”她又问道,“曼姨,你怎么过来了?”
陆夫人冷冷的横了眼,坐在另一辆车上的徐嘉柔。
“还不是因为,怀征没把那个女人处理好。”
陆言礼把白洛初放进车内座椅上,他转过头,对陆夫人说,“抱歉,妈。嘉柔的事,我会处理好的。”
白洛初挽住陆言礼的手臂,温婉大方道,“曼姨,我相信怀征。”
陆夫人看向自己的大儿子,她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当陆言礼出现时,陆家的保镖立即站在一排,将陆怀征挡在身后。
其中一名保镖,用口型对陆怀征说了声,“得罪了。”
保镖按下按键,电梯门缓缓关上。
这种类似的场景,陆怀征遇到过无数次,从他记事开始,他就被陆夫人关在房间里。
只要陆言礼在外人面前出现,他就必须回避。
明明他们是双生子。
唯独他,成了见不得光的那个人。
徐嘉柔坐在另一辆车上,她透过窗户,往陆怀征所在的方向看去。
电梯门已经关闭,陆家的保镖在电梯外,站成一排。
好像陆怀征这个人,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保镖将车内的小桌板放下来,徐嘉柔从保温袋里,把一盒盒精致的饭菜拿出来。
闻到饭菜的香味,肠鸣如雷。
徐嘉柔舀了一勺米汤,放进嘴里。
陆家的车辆抵达白家,徐嘉柔下了车,就看到陆言礼下车后,又将白洛初抱了起来。
白洛初倚靠在陆言礼的肩膀上,神态娇羞。
她漾着春水的目光,从徐嘉柔身上扫过。
陆言礼将白洛初抱进白家。
“初初?”
客厅里,白夫人一眼就看到白洛初额头上的纱布。
“你怎么啦?受伤了?”
白洛初就道,“不小心磕砰到了。”
她羞涩的催促,“怀征,你把我放在沙发上吧,你一直抱着我,我好难为情。”
陆言礼把白洛初放在沙发上,他对在场的白夫人和白晋臣说,“初初在医院里,不小心摔下楼梯了,是我没有保护好她,很抱歉。”
白夫人在白洛初身上坐下,拉着她的手,满眼心疼的,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这好端端的,你怎么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白洛初低垂着脑袋,避开白夫人的视线。
“妈!你就别问了!”
白夫人感到奇怪,“我为什么不能问啊?”
白老太太往徐嘉柔身上看去,突然,她的眼睛里冒出精光。
“初初受伤,难道和你有关?”
在白夫人和白洛初说话的时候,徐嘉柔径直的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这时白老太太手指向徐嘉柔,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徐嘉柔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