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笑道,“这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急。”
他又道,“初初,你先上来休息。”
白洛初应着,“好。”
她向徐嘉柔抱怨,“我陪着怀征打了一上午的高尔夫,累死了。”
白洛初打了个哈欠,走上楼梯。
“洛初的戒指找到了吗?”
和徐嘉柔说话的时候,陆怀征就失去了温度,像冰块般,从楼梯上坠落下来。
徐嘉柔挺起僵硬的脊背,“抱歉。”
当时在伊顿庄园,她已经在泥潭里摸了一个下午了,都没能找到白洛初丢失的戒指。
之后,她进了医院,更无暇顾及。
徐嘉柔含笑,“陆总没派人去捞戒指吗?”
她的语气里,带着两年来,亲密无间留下来亲昵感。
“徐秘书,你弄丢了洛初的戒指,需要我来给你善后?”
陆怀征的声音如雷霆,击碎了两人之间所有的过往,让徐嘉柔感觉到,她与陆怀征隔着天堑。
“抱歉。”徐嘉柔的声音低了下去,阴影覆盖在她眼底。
“洛初很喜欢那枚戒指,希望你能找回来。”
白洛初喊了陆怀征一声,男人从楼梯口离开。
徐嘉柔站在一楼的楼梯下方,隐约听到楼上的两人,在聊着上午打高尔夫的趣事,楼上时不时传来白洛初银铃般的笑声。
徐嘉柔坐回沙发上,只能等陆怀征下来,再处理公事。
楼上,白洛初像麻雀般叽叽喳喳的说话声消失了。
午后的日光倾泻进客厅内,徐嘉柔依靠着沙发,昏昏欲睡。
一缕墨发从她的肩膀倾落,她歪着脑袋,肩膀一晃,又醒了过来。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不断跳出消息提示。
徐嘉柔拿起手机,看到工作群里,有数百条未读信息。
徐嘉柔将聊天记录往上翻,就看到鹿呦在群里道歉。
“道歉有什么用?发错投标方案的后果,你承担的起吗?”
同事们群情激奋,鹿呦在群里没再说话。
没一会,就有人道:“她退群了。”
有人骂出了脏话。
“怎么就退群了?犯了错误就当鸵鸟,这也太过分了!”
“行了行了,别骂了,她到底是陆总的人。”
即使工作群里,有人当和事佬也缓和不了群内凝重的气氛。
“徐秘,你联系陆总了吗?陆总有何指示?”
有同事私聊了徐嘉柔。
她深吸一口气,拿起自己之前做的一份投标方案,就往楼上走去。
室内温暖如熏,安静的只有徐嘉柔的脚步声。
她走到主卧门口,卧房内一片昏暗,闭合的窗帘将阳光遮挡。
但因为是白天,徐嘉柔能依稀看到白洛初侧躺在床上,陆怀征就坐在她身旁。
男人一只手撑在枕头上,他俯下身,伸出另一只手,将落在白洛初脸上的发丝,捋到她耳后。
陆怀征低着头,徐嘉柔却能感受到,他看白洛初的眼神格外专注。
她看不清陆怀征此刻的表情,男人宽阔的肩膀如巍峨的高山,从他身上投落下的阴影笼罩在白洛初身上。
他像把白洛初保护在自己怀里,为她遮风挡雨。
房间里安静又祥和,徐嘉柔的心一片死寂。
她仓皇的转过身,背对着主卧,双腿像被水泥封住,无法迈出一步。
“陆怀征”抬头,看到站在门外的徐嘉柔,她的背影纤薄窈窕。
男人皱起了眉头,他弟弟调教出来的秘书,怎么如此冒失?
徐嘉柔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迈开麻木的双腿,往外走。
陆怀征和白洛初的婚期已定,他们是未婚夫妻,躺在一张床上,那是很正常的事。
那处主卧,是她跟了陆怀征后,睡了两年的主卧。
在那张床上,她和陆怀征做过很多很多的事。
床上的四件套是她给陆怀征挑的,床单,被套,是前几天,徐嘉柔亲手更换的。
眼泪不争气的蓄满眼眶,徐嘉柔伸手扶住墙壁,才勉强支撑住自己的身体。
她的身体控制不住的岣嵝,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拽住她的胃,并往下拉拽,让她疼的直不起身来。
徐嘉柔紧紧咬住嘴唇,不让痛呼从唇缝中溢出。
她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一步一步的走下楼梯。
突然,徐嘉柔脚下一滑,整个人失去平衡,从楼梯上跌落。
她的身影从雪白的墙壁上掠过,如同被折断翅膀的鸟,从空中坠落。
她下意识的弓起身体,用手臂去保护自己的小腹。
她摔在地上,脑袋撞在墙根处,从手肘和膝盖处,传来的剧痛震的她全身发麻。
墨色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在地上,徐嘉柔想起身,身体应激了一般,不听使唤,让她动弹不得。
她倒在地上依旧,感受着剧烈的心跳逐渐归于平静。
陆怀征必然听到了楼梯上的动静,可他始终未出来看一眼。
双臂支撑起自己身体的时候,抖的厉害,徐嘉柔咬牙起身,伸手扶着墙,一步步的往外走。
徐嘉柔甩了甩,还有些冰凉发麻的手掌心,拿出手机来,给陆怀征发了信息。
告诉他,她将自己做的投标方案,留在茶几上。
徐嘉柔脸上的泪迹已干,她一手捂着自己的肚子,一瘸一拐的,走出岚山别墅。
许久之后,陆怀征用指纹解锁房门,他走到玄关处,打开鞋柜,看到里面放着一双纯白的细跟的女鞋。
男人微微皱眉。
这双鞋,并不像是徐嘉柔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傅闻野给她买的新鞋。
想到这种可能,男人的唇畔扯出一抹讽刺的冷笑。
他穿过客厅,看到茶几上放着文件。
陆怀征拿起文件,刚翻了一页,他就听到身后的楼梯上,传来脚步声。
陆怀征转过头。
陆言礼穿着米白色的睡衣,从楼上走下来。
陆怀征的眼神暗了下来。
和他长相完全一样的男人,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边,向陆怀征做出一个“嘘”声的手势。
“洛初在房间里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