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烈火卫的话,大伙都陷入沉默,深感不安。
直到章歌奇开口道:“姓武的这一派真是乌烟瘴气!我爷爷也曾叮嘱过我,千万别招惹他们,这家伙真的会派人来暗杀吗?”
李显说:“以小见大,章兄你看那对男女完全容不得我,就知道武斗天的态度了。而且,他这十年来的过激手段,就仿佛要掩盖什么似的。”
吴八一一副大明白的样子说:“嗐,这也没啥难猜的,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肯定是当年他为了上位,私底下干尽坏事,所以才急着灭口的呗!”
我寻思了下,问:“武斗天只会采取暗杀手段,对吧?”
“嗯?林大夫想说什么?”几人抬头看我。
我说:“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现在马上启程,回星城去,索性就把你还活着的这件事情向所有人公开。这样的话,对武斗天也是一种牵制和约束吧?”
李显的触须动了起来,表示他在思考我的建议,数秒后,李显舒展眉头,欣喜地说:“林大夫,你的主意真不错!反其道而行之,一旦昭告天下,他就会投鼠忌器!对了,烈火,我父亲还健在吗?”
烈火卫说:“老爷子还健在,已经退休了。不过他的蛟化越来越厉害,半个身子都已经……”说到这儿,他叹了口气。
吴八一小声地问:“哎,李哥,你父亲蛟化?那他是怎么生的你?”
这个问题提得显然不是时候,我给了他一杵子。
李显一阵难过,“想不到还能再见父亲一面,等我回去,我会当面告诉武掌门,我绝无争夺之意,只要让我照顾父亲安享晚年即可。”
说罢,李显朝扁鹊公走去,准备骑乘。
烈火卫拦住他:“等一下,少主,你独自飞回去还是太危险,我放心不下。不如这样,我让扁鹊公把消息带回,告之众人,到时自有我们的人来迎你,这样也比较安全,然后我们再一起返回。”
李显转过身,有些犹豫地说:“可这样做事是否过于高调?”
“少主,我觉得这是最稳妥的办法。”
李显看向我,我点头:“我觉得烈先生的提议挺稳当的。”
李显同意了,随后烈火卫从扁鹊公的鞍下面取出一个信筒,二人回屋去写信。
我看着狼籍一片的院子,心中一阵阵的不快。
吴八一拍拍我:“嗐,就是院墙塌了而已,这修起来又不难!天一亮,我就去找工匠来修呗!要不咱就干脆把旧墙全推倒了,砌一道新的?”
我想了想说:“算了,直接全扒了吧,以后坐在屋里头就能看见李有田的大棚了。别的倒是没啥,就是可惜我奶奶留下的这棵树呀!”
我走到院墙边,惋惜地摩挲着那棵横倒在地的大杏树。
章歌奇笑道:“其实吧,这树还能活!给你们露一手!”
章歌奇把断掉的树身削尖,树桩子从中间劈开,然后试图把大树举起来,但这棵大树过于沉重,即使是他,也显然没有这样的力气,努力半天仍是纹丝不动。
我和小胖过去帮忙也根本不顶用,正发愁间,我看着在发呆的扁鹊公,试着与其沟通:“扁鹊公,能不能帮忙扶一下。”
“你好!你好!”
它果真跳过来,抓住树干,跟章歌奇合力之下,竟然真的扶起来了,叫人叹为观止!
一人一鸟互相协作,又把杏树插回了树桩,然后章歌奇找来麻绳紧紧地捆上。
我感觉不靠谱,疑惑地问:“这能行吗?我咋看着没啥用呢?”
章歌奇抹着头上的汗水,朗声说:“嘿,放心吧,树的生命力是很强的,别人家有的椅子都会发芽呢!哦,对了,还得把树条修一修,不能消耗太多养分。”说着章歌奇拿刀把上面的树枝削了又削,整个树冠被干秃噜了一圈。
吴八一跃跃欲试走到树旁,解着裤扣:“要不小爷再给它施点氮肥?”
我哭笑不得:“滚犊子,会烧坏树根的!你麻溜儿地去外头尿吧!”
稍后,李显和烈火卫走了出来,手中拿着写好的信,给扁鹊公带上。
烈火卫郑重地拍拍扁鹊公,道:“务必把信送到八风楼,交给李太公!”
“你好!你好!”
扁鹊公跳到空地上,扑扇翅膀,准备起飞。
我感慨地看着这只人头鸟,心想扁鹊公委实流弊,又能当医疗兵又能当寄件员!
我有点心疼地说:“那啥,它累了一晚上了,而且大伤初愈,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去给它拿点谷子吧!”
烈火卫笑笑,“林大夫不用担心,扁鹊公并不是鸟类,实际上它的口粮是蛟或者龙的肉,但它本身没有捕猎的能力,故而和我们捕蛟人相互合作。”
“还能和捕蛟人共生?这不就是牙签鸟和鳄鱼的组合吗?这可太刘哔了!”吴八一赞叹道。
我不禁对扁鹊公产生浓厚的兴趣,便揉开了望气眼瞅瞅它究竟是个啥?
一看之下,我甚是吃惊,只见其体内流转着青、赤、白三种气息,混在一起,感觉十分的五彩斑斓。
我从没见过这种气息,不由感到一阵迷惑,这东西难不成是外星或者远古生物?属实神奇!
扁鹊公振翅的频率渐渐提高,呼呼地飞了起来,掀起一阵狂风,差点把刚刚绑好的杏树吹倒,章歌奇不得不用手去扶着大树。
然后它便迅速升空,转眼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我们抬头注视扁鹊公离开后,大伙都很疲惫了,回到屋里休息。我顺便去仓库瞅了一眼音扬卫,他被一口装药材的大箱子压着,嘴里哼哼唧唧的,感觉快要断气了。
我喊来吴八一帮忙,把大箱子挪开。音扬卫被穿了琵琶弓,血不停地流,湿了半边身子,已然虚弱不堪,他的眼圈黑青,有气无力地说:“小巫医,给我松开一点吧,我发誓不跑……”
我摇头:“你以为我们会信你的鬼话吗!你老实点,我给你弄点补血的药物,保证你不会死掉就是。”
“放心,他不会死的。”烈火卫背着手走进来,“不用搭理他,我们的身体是经过改造的,这种程度的流血,就算十天十夜他也不会死。”
从仓库出来,大伙早就饿得饥火翻涌,吴八一张罗着泡了几碗面条,章歌奇把之前没喝完的药酒拿出来款待烈火卫,我看着所剩无几的药酒,吐槽说:“我这酒成待客的了,对吧?”
吴八一也跑来献殷勤,不知从哪掏出一包没开封的香烟,“来,老大哥,抽颗华子!”
“二位不必这么客气,”烈火卫笑了,“林大夫,当初在解州萍水相逢的时候,我真的没想到,你所寻的药物,就是为了救少主,真是缘分啊。”
我感激地说:“那天晚上也多亏了您出手相助,虽说我对武家不了解,但我朴素的价值观已经让我很清楚谁是好人,谁不是了。”
李显颇为歉意地说:“林大夫,都是我害你们被卷入武家这摊子破事,我心中有愧。我想,他们很快就会找上门来的,大家还是应该有所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