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八一姐姐没理吴八一,问我:“那林先生,我这个肝气太旺,要怎么治?”
我说:“回头给你家老太太瞧病的时候,我顺便配点调理肝气的药,不过这病去如抽丝,得坚持服才把你的身体调理好。”
吴八一姐姐眯起了眼睛笑道:“行,林大夫果然是有两下子,刚才是我说话太冲,对不起了。对了,你们中午吃点啥?要不我打电话到饭店,送点好菜过来?”
“不用了,家常便饭就好了。”
她又起身说:“那我出去买点菜,毛毛,你陪着林大夫好好唠唠。”
说罢她就风风火火地走了,门咣当关上后,吴八一松口气,又朝我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小林哥,我这辈子谁也不服,就服你。我姐自打生完孩子就一直这样,跟谁说话都跟吃了枪药一样,从来没见她对谁和气过。你就随便说两句,这态度就一百八十度转变,太神了!”
“看你姐的问题只是小儿科!”我笑道。
这时楼下传来车声,吴八一跑到窗口一看,说:“我姐夫和我妈回来了,我下去接一下。”
我是客人,也不好一个在别人家坐着,就陪吴八一一起下去了。
吴八一姐夫也是胖胖的,看着比他姐要大得多,脑袋都秃了,红光满面,戴着名牌表,估计也是事业有成。
至于他母亲,已经快七十多岁,腿脚有点不大好,看见小儿子回来了,特别高兴,拉着儿子的手关怀倍至地问话,说话间又咳嗽起来,赶紧掏出吸入式气雾剂吸了一口。
我在旁边仔细观瞧,老年人脏气果然微弱,另外她肺部的气息好像被隔断了一样,似乎卡着什么东西。
我看完之后,就先解除了望气术。
望气眼一直开着,就像一直开着水龙头,是很消耗精气的。
平心而论我现在水平还是比较菜的,事事仍依赖望气这门巫医绝学。
奶奶平时很少望气,有人求诊,多半是望闻问切,实在是疑难杂症才开眼一瞧,比如当年我那个干叔叔刘老板。
吴八一一家人团聚,气氛高涨,嘘寒问暖地互相问候着,一起上楼,这期间我基本就是个小透明,老太太和吴八一姐夫只是跟我打了声招呼。
来到家中,吴八一陪着老娘坐下来唠嗑,看老太太脸上皱纹又多了,他眼眶抽动鼻子,显得有点伤感。
姐夫掏出芙蓉王香烟递了一圈,结果没人抽,他也不尴尬,自己悠哉地点上,翘着二郎腿,笑呵呵地问小胖:“毛毛,你现在在外面干啥工作?”
吴八一含含糊糊地说:“呃,姐夫,我的生意才刚刚起色,过段时间才能回本。”
姐夫驴头不搭马嘴地接茬道:“今年最景气的还是白酒啊,我那几支白酒的基金,都涨到天上去了。”
过了一会儿,吴八一姐姐回来了,拎着一大袋子菜,都是超市买的拼盘菜,下锅一炒就能吃,还有一些卤菜、血肠。
吴八一的姐姐很热情地跟家里人介绍我:“你们回来啦?跟你们说,这位林大夫可是神医,刚才进门就看我几眼,把我平时头晕目眩之类的毛病全给说出来了,简直神了!”
吴八一姐夫一听,两眼放光,连忙过来握手,“啊,失敬失敬,请问林大夫是哪家医院的?”
我客气地说道:“我就是村里行医的小医生。”
他姐夫又驴头不对马嘴地问:“卫生所的吗?有编制吗?你是准备调到城里头吗,我有个朋友是沈医大……”
他姐打了一下他姐夫,努努嘴:“陪我做饭去,都十一点了。”
于是夫妻俩先进厨房做饭去了,老太太对我说:“你是大夫呀?年纪轻轻的真是了不得!毛毛没啥出息,整天就瞎混,没想到还能交上个大夫朋友。”
吴八一殷勤地说:“妈,让小林哥给你瞧瞧病吧?”
“阿姨,给您号个脉吧!”我伸出手。
老太太说:“唉,我这个病好多年了,咳嗽一直好不了,林大夫给看看吧!”
我号了一下脉,老年人脉象较弱,很容易判断成是虚脉,所以我慎之又慎,号了足有半分钟。
“数脉中歇,这是促脉。是阳盛实热,气血郁结的症状。”
老太太欣慰地点头,“对对对,中医院的大夫也这么说,所以开的都是一些调理肺气的药物。”
我问:“有哪些药?”
老太太取出一张药方给我看,上面写着:款冬、贝母、麻黄、当归、茯苓、五味子等几十味药材,是调理肺气,治疗咳逆上气的。
我看着这药方,心里琢磨,按理说大医院的医生,不至于连个咳嗽都治不好啊,估计老太太的病跟我刚才看见的卡在肺部的一团气有关系。
于是我又揉了一下眼眶,用望气术近距离观察——这下看得很清楚了,没错,老太太肺部确实郁结着一团郁气。
我站起身:“阿姨,能不能请你到那边太阳下面站着。”
吴八一搀着母亲走到落地窗前,我让老太太反复呼吸,伴随她的呼吸,肺里气息流动,那团郁气却定着不动,致使整个肺部无法反挥完全的机能。
突然,老太太又是一通咳嗽,吴八一替母亲捶打后背,找来痰孟,咳出一大口痰来,里面夹杂着血丝。
我听着咳嗽的音,老太太咳嗽声音重而浊,应该是有痰卡住了。
望气术只能望气,又不是X光,具体老太太肺里有什么,是长了瘤子还是有血块,我是望不出来的。
待老太太坐回去之后,我又唠了一会,询问在医院做过哪些检查。
老太太说,CT、X光都做过,CT发现肺里面似乎有一颗小瘤子,可是老太太年事已高,动手术风险太大,而且那瘤子好像是良性的,所以一直采取保守治疗。
我指了一下自己右侧胸口,“是这个地方吗?”
老太太一阵欣喜,看着吴八一说:“儿呀,这个小林大夫真的厉害,一下子就看出来。要是医院大夫个个这么灵,就用不着每天做这做那的折腾受罪了。”
我笑笑,心想我这望气眼一般医生也学不到呀,属于家传秘技。
我又问道:“阿姨,您这病根是怎么落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