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季教授,这个月该抽取您的腺体血液细胞样本了。”
一名实验人员从玻璃门外走了进来,站定在那人身侧。
“好的,我马上过去。”
与实验人员对话的那人声音很平和,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透明实验眼镜,棕色的瞳孔倒映着手里的试管溶液,他将试管放回了它本该存在的地方,摘下了透明实验眼镜。
他侧过身,前额的碎发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着,他礼貌的对着实验人员笑了一下说道:“走吧。”
实验人员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声,便在前面带路。
这条熟悉的路线,季安已经走了三年,就算不用人领着,他也能闭着眼走。
三年前,当他向季如深提出进入实验室的时候,季如深并没有很意外。而季如深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每月抽取他的腺体血液细胞样本之后再给他注射“orph”药剂,同样的,当季安知道季如深就研究出“orph”药剂的人,他也没有很惊讶。
至于每个月会抽取他的腺体细胞样本,那也只是在用季安的腺体继续研究“orph”药剂的进阶版,毕竟只有季安才会注射完“orph”后不会彻底失控,并且在无任何药剂干预下恢复清醒。
季安熟练的趴在床上,等待着每个月都会来临的痛苦。
一切结束后,季安满头大汗的从床上坐起,实验人员给他递来纸巾。
“小安,今天也是辛苦了。”
季如深面带微笑从门外走进,他满意接过实验人员递来的新鲜血液样本。
“不辛苦,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实验室了。”季安从床上站起,平静的说道。
季如深将样本递还给了实验人员,随意的在季安肩膀上拍了拍。
“我带你去个地方。”
季安温顺的跟在季如深身后,三年的时间,他已经不是初到这里的懵懂状态,也不见当初的稚嫩。如今的季安学会了面对,虽然在季如深的手下,他的技巧并不够看,但他现在可以平和的面对这一切。
季如深带他来到了一条走廊,四周都是坚硬的特级防弹玻璃打造房间,每个房间里几乎都有个因为“orph”药剂失控的人,季安已经见怪不怪了。
直到他们停在一间玻璃房前,季安看了过去,是一名衣衫褴褛的孩子。
“小安,根据你腺体基因细胞研制出来的药剂,效果一次比一次强悍,今天刚好运来个alpha性别的孩子,可以注射最新药剂,你可以看看真实效果。”
季安不动声色的捏紧了自己的衣袖,三年时间,他不是没看到过注射完“orph”药剂的人发狂一次比一次严重,身体所爆发出的力量根本不是人爆发出的力气,倒更像是一种怪物。
而偏偏这种怪物对药剂上瘾,与其说是上瘾倒不如说是需要定期注射药剂,才能让他们保持清醒。否则岛上就会彻底慌乱,这也是季如深留给自己的后路。
只有季安注射完药剂后不会失控,三年前他或许还会因为药剂失控,三年后药剂几乎对他没有任何作用,顶多注射完之后身体的每一处都会产生割肉挖骨的疼痛感。而他的身体各项指标也会与注射完药剂的人相持平。
季安面无表情的看着玻璃房里的孩子,在痛苦中挣扎求救最后死去,死去的最后一秒还在向季安伸出手求救,孩子的眼睛能看清许多东西,或许他在这里看见了季安身上有不属于这里的气息,所以他本能的想要伸出手求救。
此时的季安仍紧紧掐住自己的手掌心。他虽然学会了面对,可对人的生命依旧做不到无视,他与当年那些冷漠的旁观者一样,甚至他还是提供最基础的实验样本者。
“这孩子身体承受不住药剂,还是太弱小了,还真是不如当年那个孩子。”
季如深对这样的场面只是惋惜似的摇了摇头,“小安,我记得你以前跟你父亲去孤儿院的时候,是不是有个很好的玩伴?”
季安眼神微闪,“太久远了,我记不太清楚了。”
“是吗?那还真是可惜,那孩子是第一个药剂下成功活下来的例子,我记得他当时在实验床的时候一直在叫你的名字,我以为你们的关系很好,看样子你似乎都不记得他了。”
“可能有点印象。”
“听说那个孩子现在还活着,你既然有印象你就去把他带回来,那个孩子是我第一件完美的实验品,可不能一直流落在外。我相信你作为我的儿子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
季安回到半山腰别墅已是深夜,他在床榻底下摸索出一张纸,纸张已经泛黄,褶皱处已经冒出纸张的毛絮,那是三年前季安在来到这座岛上之前作的画,上面是一人的自画像,眉眼分明,轮廓清晰,黑色的瞳孔毫无生气的活跃在纸上。
这三年来,季安总会在这一天拿出来,他没想到还会有再见的那一天,这次他会怎么看待他,会以什么立场来看待他这个一切事端的罪魁祸首。
——
调查处地下实验室
林烁星直接堵住了实验室的大门,玩笑似看着面前即将要发火的阮竹。
“竹子,你还在生我气吗?”
“你给我让开。”
“不要,你不生气,我就不让开。”
阮竹深呼吸一口气,心里默念: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不行,忍不了了!
“林烁星,你是不是有病,你跟那个oga关我什么事,你给我让开!”
“我去,小林子你又惹竹子生气了?这是这个星期第几次了?”
电梯门刚一打开,乔言就被阮竹声音震到,他只是来这里偷个懒而已。
“竹子,按我说的,直接上去就是一拳,小林子就是欠揍。”
“去去去,言哥,你可别教坏竹子,上次我还没怪你给竹子介绍国外alpha呢。”
乔言走到阮竹身侧,直接伸手揽过阮竹,挑衅似的说道:“谁让你老跟其他oga打情卖俏的,就你这样的,根本配不上咱们竹子。”
“我说了,那只是个意外,是那个女o自己扑上来的,我当时一下子就把她推开了。”
“打住,咱们不听你解释,我要进去睡觉,你让开。”
……
办公室
屋里很寂静,只有偶尔的纸张翻页的声音响起,坐在办公位置上的人,正处理着手中的文件,乌黑的发丝垂落在额前,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半框黑眼镜,他的视力一向很好,戴上眼镜只是为了缓解眼部疲劳,屋外的阳光不偏不倚的正好照射他优越的下颚线上。
看的文件久了,他的眼睛有些干涩,骨节分明的手指将眼镜从他的鼻梁上取了下来。
“嗡嗡嗡”
平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看了眼来电信息便直接接通了。
“喂,清哥,今天是阮竹生日,乔言他们打算晚上聚餐,你一起吗?”
裴陌清沉默了几秒,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