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明信片是哪来的？”
尽管季安的语气再平静，可眼底的情绪是装不出来的，同样的，裴陌清也在看到明信片的时候，眼底的温度已经已然是冰点。
每个失踪学生都会有这张明信片，三个人失踪，三张明信片。
白林疑惑的看向季安手里的明信片，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这张明信片不是我的。”
季安收敛着自己波动的情绪，这张明信片出现在白林身上，那就证明那些人盯上了他。
可这是学校，他们怎么会专门挑这个学校，而且四张明信片都是出自这一所学校。
季安不着痕迹的将明信片收回，白林是学生，他不了解这些，如果今天他没有看见白林被欺负，可能白林也会像之前那几名学生失踪，如今只要盯着白林，说不定那些人还会出现。
“白林，你好好休息，我们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白林傻愣愣的点了点头。
学校的铃声再次响起，这次的铃声与之前的都要不同，应该是放学铃声。
学生们早在铃声响起的瞬间，就成群结队的往校门外走去，也有反方向，校门口也聚集了一堆来送饭的家长。
自从这个学校出现失踪案后，家长之间似乎都达成了一致意见，那就是只要校门打开，他们必定会堵在校门口直到看到自己的孩子。
如今校门口也是乌泱泱的一群人，季安从医务室出来一直在神游，有几次差点与奔跑的学生撞在一起，裴陌清只好把季安带到人少的地方，等人群散去。
几十名学生从他们面前跑过，与阳光下嘈杂的世界不同，他们站在教学楼的阴影下是宁静的世界。
季安微微抬起头，入目是湛蓝的天空和纯洁的白云，这个位置恰好遮住了太阳，他微微眯起眼睛，眼中有浅浅水光，模糊中他看见天空飘下白色的雪花。
现在这个天气还适合下雪吗？
不是已经快到春天了吗？
为什么还会下雪？
四周的声音好像更加嘈杂了，他们在说什么？也是在疑惑这样的天气会下雪吗？
不对，好像不是，他们好像在说这些卡片是什么东西？
这不是雪花吗？他们为什么说是卡片？
“江则天，立刻调派几名人员到欣安中学。”
是裴陌清的声音，为什么要突然调派人员过来？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随着最后一张卡片的落地，季安才重新回神，他缓缓蹲下身体，捡起地上的卡片，上面依旧是他熟悉的图案。
他捡起一张又一张，放在自己手里摩挲着，都是同一种图案，可他却突然觉得这蓝色兰铃花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扭曲。
毕竟是爸爸的信息素，他为什么会对这些恐惧呢？
裴陌清挂了电话，这满地的卡片是突然从空中洒落的，待看清卡片信息的时候，他脸上神色更冷峻了些。
他看向蹲在地上的季安，眼里满是担忧，直到季安站起身，他的视线从未离开过。
季安手里拿着厚厚的一沓纸片，他抬眼望去家长学生们都是一脸困惑的看着这满地纸片，他们都以为这是学校搞出来的新花样。
季安嘴角勾起似有若无的弧度，含笑道：“看，这像不像一场欢迎仪式，在欢迎我们的到来。”
裴陌清顺着季安视线望去，他嘴唇抿成一条线，并没有出声。
他们在阴影的世界里，观看着阳光下的演出。
还处在校园门口的家长和学生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见调查处的车很快就出现在了学校门口。
他们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看见调查处的人过来都下意识的把自己孩子护起来，有人甚至打算直接离开。
正值放学期间，人员本来就复杂，裴陌清早在第一时间就联系校长，与江则天几人一起配合安抚焦躁的学生和家长。
白林满脸困惑的看向季安，“哥哥，你怎么又回来了？”
季安拉过椅子坐在白林的床边，白林的脚已经擦过药油了，一时半会还走不了路，“裴队他们还需要处理些事情，还需要一些时间。”
“嗯？那你不去吗？”
“不用，那是他们负责的事，我去可能会给他们添乱。”
季安摆弄着手里的卡片，像玩扑克牌一样，来回洗着。
白林见状，好奇的问道：“哥哥，你怎么有这么多一样的卡片？”
“外面地上捡的，看上面图案挺好看，我就拿来玩玩。”
季安见白林一脸困惑的样子，有些失笑，他只好看着自己手中的卡片微微出神。
“哥哥，你怎么了？”
听见声音，季安将视线转移到白林身上，“嗯？我挺好的，怎么了？”
白林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不，哥哥，我感觉你现在很难过。”
他难过吗？他不知道。
季安的手指在摩挲着那些卡片，这些卡片他见的次数多了，倒是没什么感觉了，要说感觉，他形容不出来，只是很复杂。
“有吗？我觉得我还行。”
“我看出来了。”白林眯着眼说：“我感觉你不仅难过还很伤心，是外面发生了什么吗？”
季安笑出声：“你年纪不大，还能看出我是什么心情？”
“我已经成年了，年纪不小了。”
“嗯？我倒是没看出来。”
白林泄气了，嘴里依旧嘟囔着：“我都快二十了，只是看着小而已。”
听见白林的声音，季安才不着痕迹打量着白林，他之前属实没想到白林表面上看着像初中生，可年纪却那么大。
“那你怎么还在念高中？”
“我之前生病休学了两年，几个月前才回学校。”
也就是说重回校园不久，就被欺负到现在。
白林的眼睛很好看，乌黑的头发下一张稚嫩的脸，如果抛去年纪，这个娇弱的模样确实容易激起某些人心里的阴暗面。
白林此刻就像只乖顺的流浪猫坐在床上，清澈的眼底一览无余。
季安难得对白林升起一股保护欲，他伸出手覆盖在白林乌黑的头发上，轻轻抚摸着。
突然得到安抚的流浪猫，由一开始的惊讶到后面的享受，此时的场景就好像他之前经常做过一样。
季安脑中闪过一丝画面，似乎与现在眼前重合，他手一顿，将手从白林的脑袋上拿了回来。
白林用幽怨的眼神看着季安，不过脸上的表情出卖了他，“哥哥，我不是小狗。”
季安轻咳一声，他刚刚似乎做出了不符合他性格的行为，虽然对方并不怪他，可他还是说了句“抱歉”。
白林却不在乎这些，他似乎比之前还要兴奋，他一笑就直接露出两颗小虎牙，显得他更像只猫了。
“没事的，哥哥，我小时候经常被我家里人摸头，我都习惯了。”
